“謝玄遇!”
她在燭影裡隔着垂簾看見他,下意識挽了挽額發,急匆匆走過來。掀開珠簾時恰巧與他照面,他下意識将帶傷的那隻手放在背後,擡眼就瞧見她咄咄逼人的眼睛與鋒利的眉。
“那刺客是江左的人?為何要傷元載?他與此事無關,你不是知道麼?”
他怔住了,熾黑眼睛看進她眼裡,也未曾反駁,隻是點頭。
“是,下官知道。”
“本宮今日若不遮掩,你該如何瞞過?那刺客甫一出來,你便知曉了,若不是元載…”
“殿下當真是如此想的?”
他忽而開口,打斷她的責問,瞳仁裡映着火光。
“那一箭,殿下當真”,他頓住:
“以為是下官的計謀?”
蕭婵攥着他領口,不說話了。片刻後她偏過臉,笑了一下。
“原來謝大人也會辯白。本宮還當你是啞巴。”
他此時才醒悟過來蕭婵是在激他,但心裡的燥熱卻未曾因此消解,反而愈燒愈旺,說話也帶着譏諷。
“原來殿下情急之中,也會不辨是非。”
她眼神明顯被刺痛了一下,立即放開攥着他領口的手,揚起臉看他。
“是,本宮并非什麼明君。若是在意之人被害,氣量也不過如此,讓謝大人失望了。”
他聽見這句話,要說的話就沒再說下去,轉身就要走,被蕭婵拽住袖角,正是受傷的那隻手臂。他立即向後躲,蕭婵就往前。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不解釋?”
“解釋什麼。” 他要掙脫她,但蕭婵握得緊。為了逃脫,他不惜語氣更冷。
“殿下,時辰不早,于禮不合。若有事要議,明晨再…”
“本宮找你還要挑時候?”
她攥得更緊了,謝玄遇額角青筋迸起,手心的傷口在拉扯之際又裂開。他略狠了狠心,将袖子甩開,蕭婵果然放了手。
“謝某不是内臣,殿下也不應當如此折辱謝某。若殿下願意,大可去别處消遣,何必…”
啪。
謝玄遇低頭,用完好的手摸了摸臉,她打的手印還有些發燙。但他眼眉仍低着,不去看她。兩人都喘着氣,蕭婵的聲音甚至帶了哭腔。
“旁人不知,你也不知麼,謝玄遇。”
他沉默了,旋即用手背去揩她眼角,被她一巴掌打開。他要走,又被她拽住袖角,這次一點都沒用力,但他停步了。
“怎麼受傷…”
她語氣驚訝、他往後躲,但蕭婵眼疾手快、把他手握住、三兩下揭開布條,隻看一眼,就明白了一切。
“是我錯怪。”
她咬唇。
“不怪殿下。”
他立即收回手:“小傷,已經無礙了。” 他聲音平淡:“驸馬受傷,殿下情急之中,也是情有可原。”
“元載無事。”
她擡眼:“謝大人方才一箭,方才救了本宮也救了東海王。”
謝玄遇眼角餘光看着她拽着他袖口的手,聽她繼續說下去。
“今日之事,本宮自當徹查。但謝大人,元載他未曾參與江左之事,你們…”
她沒說完,因為謝玄遇把她推到牆柱邊吻了上去。
這親吻熾熱瘋狂、出乎兩人意料。她劇烈喘氣,用空着的手推他,卻被握住手腕舉過頭頂控住,而她顧忌着他的傷,連掙紮都是徒勞。一個吻結束,他見她濃密眼睫低垂、不願擡眼看自己,就又湊近,蕭婵就按住他胸口。
“你做什麼。”
她聲音很冷靜,這冷靜卻更讓他焦灼。謝玄遇開口,卻喑啞得不像他自己的聲音。
“今晨演武場上試箭”,他貼着她臉頰,被她咬出血的嘴唇也帶着鐵鏽味。
“殿下想讓謝某赢,還是驸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