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公路上的一簇絢麗的猩紅與山頂的漫天紅霞相互映襯。前者是轉瞬即逝,而後者還在享受焚蝕生命的快感。
挂在繩梯上的人一搖一蕩,又吹了聲口哨。
“不錯的煙花。”尾調是一如既往的诙諧。
高速旋轉的旋翼下是唰唰刺耳的風聲。若隐若現的機艙外殼是一輪猩紅的弦月。收拾好一切端坐着的陳秦出神地注視着天空上那輪真正的弦月。
另一個人在直升機上依舊沒什麼坐相,懶懶地仰躺在後座,整個人“大”字敞開。松了的面具挂在臉上半遮半掩,隻能依稀看到那光滑白皙的下巴和一抹鮮紅。
“下個月15開會,去嗎。”
“不去。”會議哪有兒子重要。
“上面的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黎謹眼也不擡,“隻要是他們說的事情在他們看來都是重要的事。”
“……”以往長篇大論卻永遠都說不到重點的會議——有時候黎謹說的的确是對的。
“……所以你真的不去?”
“不去,”他才不要聽那老頭的唠唠叨叨,“有這功夫還不如做個任務。”給他兒子攢學費,黎謹嘴角肆意的笑容怎麼止也止不住。
現在的孩子怎麼要報那麼多的補習班?他皺着眉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遊手好閑,對比起隔壁家孩子一天三門興趣班三門補習班不重樣黎謹就頭皮發麻。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某富豪家裡随意翻看的國際一流培訓機構培訓合約,直接手一抖。
現在的父母也是真舍得花錢。
但他當然也要做個大方闊綽的爸爸。黎謹理所應當這麼認為,做好了兒子如果想學就把他送去最好的機構學的準備。結果被對方幹脆利落的拒絕。
“不需要。”
“兒子你是不舍得爸爸嗎,沒關系的,爸爸……”當時的人一臉欣慰,結果被黎庭軒被直接拿了塊面包堵住嘴。
“吃飯。”
黎庭軒是因為看見過黎謹之前在菜市場跟着大媽為了幾塊錢的菜錢軟磨硬泡,雖然他從不過問他們家的經濟來源,但已經默認他們家經濟狀況一般,所以他也就更不能給對方徒增負擔。
而因為這個心理默認與努力,黎庭軒至此也成為了從小學開始就拿着獎學金一路直升公辦班的别人家的孩子。
其他人則是覺得黎謹也是燒了高香才能養出這麼好的孩子。這個其他人當然也包括黎謹的搭檔陳秦。
“任務哪是一天能完成的,”陳秦摘下面具,睨了對方一眼,“今天這個隻能說是少數,再說現在也還不算完成。”主要還是緊迫的時限與高昂的金額縮短了任務的完成時長,畢竟準備越充足才能将風險降到最低。
黎謹聞言,那面具拉下一半,露出那微微眯起的狹長雙眸,“唐小乖公報私仇不給我料理尾巴?”任務完成的标志是後續事情的最終料理。錢拖欠到賬的話黎謹已經想好了回頭怎麼給那家夥的娃娃臉捏的哇哇大叫。
“他哪有你這麼不靠譜,”他斜着眼風涼的對對方說了這麼一句,“是他說等會去調查的警察裡有個棘手的。”
“嗯?”那小孩都能覺得棘手?
“準确說,是他上面的人棘手……”
……
終是那淅淅瀝瀝的雨安撫了猖獗的焰火。
“啪嗒。”
黑亮的制式皮鞋踩在燒焦的泥濘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