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伸出手握住，“你好，黎謹，編号……”什麼來着，話語有所停頓，黎謹認真思考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來了一般恍然大悟，但其實還是沒想起來，“有點忘了，就記得開頭好像是個5，沒事，名字記得就行，編号什麼的……應該不重要吧。”這年頭認識同事需要帶上編号嗎，本部又出什麼破規了？思緒不禁一時遊移。

的确不重要，眼簾微垂，卷曲的睫毛宛若鴉羽，編号開頭為5，最低級的影子之一，依對方的年齡來看，一生雖是碌碌無為，但能活到現在也是幸運。

要是男人後面的話是當面說出柳辛一定會忍不住贊同，的确，這貨能活到現在是真的屬性全點在運氣上面了。

因為沒有價值，他在面對對方的微笑真誠了些許，“黎先生是與柳小姐一起來逛街的嗎，相逢即是有緣，難得遇見，不如這回由我來替二位買單如何。”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欠對方人情。柳辛下一刻想要婉轉回絕的話語因為黎謹一句“好啊”被迫咽回。

“……”

差點忘了，那麼會薅羊毛的人怎麼會放過又一個買單的……

并不知道自己因為黎謹這一個回答而被柳辛消減了敵意，他叮囑着店員兩人的開銷回頭從自己的内部賬戶扣除即可。雖然對方有些出乎意料的直爽，但這并不妨礙他想賣個人情給柳辛，以及她的朋友。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賣給的其實隻有一人，而這人腦子裡還沒有欠人情這一概念。

男人感受到一股炙熱的目光，下意識回頭，便與那雙琥珀似的蜜亮眸子相對，與自己的客套不同，對方彎起眼角的動作顯現出的是真實的開心。

暗面的世界裡難得看到這麼鮮活的人。雖然沒說出這番話，但被對方的情緒有所感染的男人回以難得真誠溫和的微笑。

黎謹可不知道對方心裡想的什麼，他聽着Alva叮囑店員的話語，隻覺得果然兒子說得對，世上還是冤大頭，錯了，是好人多。他忍不住點頭。

這一後果造成的結局就是後面直接變成了雙方聊得火熱，柳辛看着男人被聊得支不開身的樣子，樂了，吸着本來還放在包裡的糖水，慢條斯理。

黎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隻要不是自己對上，那是真的不錯。

一個小時後。

她眺望着男人離去的身影，顯然對方聊着聊着忘了自己的初衷，而得以免遭騷擾的柳辛再轉回頭看還是大大咧咧的黎謹，頓時順眼了不少。

但直言認同還是免了，柳辛開口，又恢複往常挑刺的模樣，但這回挑的勉強算是對方的好刺。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要不是你晝伏夜出跟夜貓子似的，等級早甩他一大截了。”

“影子升級哪有這麼快。”黎謹攤手。

她擡了擡眼簾，上下好好打量了會黎謹。榜單上不是沒有一直無人接手而被束之高閣的單子……

算了，跟對方有什麼關系，單子的難度跟時間與耗費的精力基本是成正比的，少則半月，多則半年以上，對方出個市都能磨叽半天，前置條件就不合格，“也是，你先保住這個月的飯碗再說吧。”

“什麼？上個月不是剛來考核嗎？”

“上頭突擊檢查不行嗎，”她忍不住睨了對方一眼，“說句實話，除了你之外，我就沒見過其他人會擔心這種事。”别人都是拼了命的往上爬，隻有這人每個月業績都踩在及格線上，活成這方面的“标兵”也是不容易。

被戳到痛處，黎謹看着“痛心疾首”，“這不是家裡有人，哪能出門那麼遠。”回頭兒子發現他不在，解釋起來多麻煩。

那雙鳳眼淡淡瞥了厚臉皮的alpha一眼，“随便你，你隻要記得，一個D城，就那麼大，一個X省，也就那麼大。”這個月也快過半了，我看哪來那麼多就近的單子給這人沖業績。

黎謹像是真的在思考，“上個月那種2級還離家近的單子真的沒有了嗎？”

“沒有，就算有，這個月陳秦不在，沒人幫你越級接單。”悠悠的語調直接打死對方這一個想法。

“我記得發布任務的電腦在你那。”

柳辛一點不買賬，“不好意思，程序上不合格，我隻是個Q級的閑人，沒那麼大權限給你走後門。”

聽到這話的人直接白了柳辛一眼，當時越級接單那後門就沒關過。“一走就翻臉不認人。”

柳辛聽了，裝作沒聽，好整以暇地擡眸，誰叫對方在她工作的時候給她唱采蘑菇，她沒在黎謹下回埋屍的時候唱種太陽就不錯了。

而另外一邊，眼見一條條出路被堵住，黎謹一下子思緒翻飛。

要不出遠門？不行，沒個半年他肯定回不來。偷摸着把視察的人做了？不行，這治标不治本。要不還是拿陳秦的出浴照賄賂一下？不行，這會輪到他被做了，就算沒做成功，以後也沒人幫他偷摸着越級接單了，非長遠之計。

等等。

其實還有個辦法！

黎謹一拍腦袋，眼珠子提溜轉了會，湊近了低聲說着，“要不你再發布幾個任務，我來接。”湊數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除了本人不可以接自己或搭檔發布的任務，隻要懸賞足夠，對于誰在榜單上頒布任務其實并不受限制。

不是沒人察覺到這條規定的漏洞，但就算找了合謀的，又有多少人會願意奉獻自己成全别人，而任務互接之下本身編号晉級所需的點數其實并沒有變化，所以就算有人意識到了可能也不會用這種毫無進步的方法。

但這剛好就被面前的人鑽了漏洞！

“素材已經收集齊了，沒你的事了。”就算黎謹的身價便宜，她也沒必要給對方白送錢。任務互接？她又不像對方一樣缺單子。

黎謹當然不指望對方給他白送任務，還得他自己來找。“我聽說老頭子最近給你安排了場宴會，你想找心上人撐場子失敗了。”

這回換了個人被踩到痛處，森冷的視線将黎謹從頭剮到尾，“怎麼，你還指望我把這個當作你的單子，你要是能現在把人從澳大利亞借回來也不是不行。”

“人當然借不回來。”聽着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柳辛忍不住想再次開口諷刺。

“但身份還是可以的。”

什麼？

下一刻反應過來對方打什麼主意，柳辛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倒是無所不用極緻。”冒名頂替放招都被你想到了。

“怎麼樣，”狹長的眼角像鈎子般彎起，“如果能成，全場應該找不到幾個能跟你比肩的。”

這邊的确不認臉隻認編号，她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想法，但編号這種代表身份的東西可不是說借就能借到的，低級一些的還好，但高級的編号無異于鏡花水月，至于能借到高級編号的人……好吧她下意識把黎謹從人選裡剔除了。

除了編号之外，她最終将目光定格在那張隻要不說話就無可挑剔的面孔上。

“我可以考慮，前提是……”

有門，黎謹嘴角的弧度還沒來得及勾起，腦門就被人用指尖狠戳了一下。

嘶！

“你給我把這身衣服先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