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門前。
“求您了,我求求您!”
“啪嗒。”
雨下得淅淅瀝瀝,帶着無窮無盡的噼啪作響。地面蔓延出濕濘,水窪折射出駁影。
不顧女人的聲嘶力竭,随着被警衛扔出屋外,她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下意識先護住腹部,地面的波瀾陣陣,一陣激蕩過後,水面的反光同樣被碾碎。
“嗬……”手中因摩擦而帶出的泥垢,肮髒、污穢。但她來不及清理,匆匆擡頭,“咔啦”,無情的閉門聲刺入耳中。那雙本來黑亮圓潤的眼此刻怔怔目睹着這一切。
“啪嗒。”
打在臉上的是混雜了雨水的濕鹹,她趕忙低下頭擦拭,自眼睑溢出的淚與衆多雨滴一起融入地面。帶着鼻音的深呼吸下,她極力克制着情緒的翻湧。
悲傷、苦痛、絕望……最終都一一化作空洞,化作身形的顫栗。
周圍依舊是嘈雜的,隻有困厄的人的心是死寂的。
“啪嗒。”
雨聲墜落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被蒙上層布,悶悶沉沉,那是打在傘面上獨有的“砰通”。
她無動于衷。
随着傘面的傾斜,砸落在女人身上的雨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視野範圍内籠罩而來的黑影。
……
空蕩的陽台,大理石制的欄杆被風雨侵襲,魚肚白的磚面早已積出不大不小的透亮水窪,所有的風雨都被阻攔在門窗之外。
屋内。
“哐!”
又是一陣“砰砰”作響,伴随着大力的扭動,門栓突然的“咔”動在室内回響。
林政宇大踏步陰沉着臉進屋。
光影幽幽,女人半濕的發絲被卷攏着搭在胸前細梳,發尾的水珠滾落入那一片豐腴。
本來還怒氣沖沖的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停頓,心魂被勾了幾分。
但他腦子也沒被怒氣沖昏,知道他們彼此隻是奉命成婚,彼此的界限分明。
女人眼也沒擡,“怎麼了,發那麼大火?”
心中最後那一絲旖旎也因為這句話轉瞬消失,陰霾彌漫,男人又回憶起學校的那幾幕。
“别提了,晦氣。”
柳眉蹙起,雖然這一句話沖的不是她,女人依舊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擡起的面容冷冷。
“你晦氣?我還覺得晦氣呢。”
梳子放置床頭櫃時的聲音“咣當”。
“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找到家裡來了,”她輕哼一聲,“處理都沒處理幹淨。”
他們的約定便是各玩各的,但不能影響到作為契約的婚姻,那女人大着肚子來的時候她隻覺得麻煩,外面雨又大,渾身濕漉地進來還髒了地闆。
林千虞隻能呵斥着警衛趕緊趕走。
男人在腦海中粗略回憶一遍,卻完全記不得是哪一号人物。
“我也不知道誰把我的地址洩露了,”他煩躁地回應着,“這幾日叫警衛加強點巡邏,遇到鬼鬼祟祟的全都趕走就是了。”
女人對此沒有半分反應,冷淡地再次拾起梳子。
“那小鬼呢?今日怎麼沒見你接回來。”她雖然也不喜歡家裡多一個人,但在外頭該表的态度還是得表的。
“接走了,”話語甕聲甕氣,像是憋着什麼悶氣,“那狼心狗肺的玩意。”話語過後便“啐”了一嘴。
似乎是鄙夷與嫌厭對方的粗魯,女人沒再說話,反正就是個小孩的事兒,反正也不是她該煩惱的。
她幹完了自己的事,直接熄了燈,也沒管身邊的人才剛剛回來。
砸東西隻會讓身邊的女人開始尖酸刻薄,那樣一晚上都不會安甯,男人沒有可以發洩的東西,便也隻能壓着火氣硬着頭皮先翻身上床。
白光一閃而過,劃破長空,轟鳴陣陣。
陽台處,執傘的身影靜立。
……
“您看起來,似乎需要些幫助。”
她的眼中并未有半分神采,但顯然對生人的戒備并未放下。她已經一無所有,也不怕這人會做什麼。
“……我不認識你。”
磁性沙啞地嗓音參雜在雨中,宛如蒙上一層濕氣,難得柔和起來,“是不認識,但我覺得,小姐會是一位很好的雇主。”
傘身再度傾斜,伴随着傘面雨珠的滾輪,她眼前屏幕的光芒瑩瑩,雖然做足了姿态,但男人語氣中的懶散還是不經意間洩露,“來,先看看菜單。”
“我什麼都沒有。”嘶啞的嗓音下是絕望之後的冷然,女人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自己都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