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牆,深漆的道。
他一路哼着歌,拖着破破爛爛的布袋,一路上的沙石嶙峋不知道劃破了袋面多少,蜿蜒曲折的同時也是一路的猩紅豔麗,遍地生花。
濕濘伴随着屍變的腐,“沙沙”的響聲在回蕩。
……
“嗬……”
直到青年離去許久,男人才勉強凝聚起力氣,手肘撐着地面,不可置信地掀開袖子,即使西裝的紐扣被其粗暴的動作繃落一顆。
沒有,真的沒有。
表面的皮膚幾乎光滑如新,如果不是現在的自己還是渾身無力,男人很想奮力一錘地面。
這時胸中的氣悶引起反胃感的上湧,男人本來就沾滿灰塵的服裝不得不再次沾染污穢。
“嘔唔!”
比起業界精英,男人反而更像個醉倒的失業人士在寂靜狹隘的巷子裡掙紮。
眼角的紅絲逐漸被刺激的顯露。
他不會,更不可能放過對方。
手機屏幕的光亮起,男人挂在耳邊,聯系人的電話正是自己的秘書。
“滴……”
什麼叫沒有辦法?到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辦法?一個學生還在那叫嚣,身後什麼資本都沒有還敢……
本來在耳邊持續的聲音一空。
男人沒有想到還會有其它人在場,身後的人流利接過手機,輕松按下挂斷鍵,屏幕的光熄滅。
回頭的瞬間,撞進視野裡的面孔神采奕奕。
“你……”
“你也覺得我的崽很招人喜歡對不對?”
隻要談到兒子就眼中溢滿了愉悅和歡快的人,嘴角翹起的弧度笑意盈盈。
與剛剛深邃富有棱角的面孔不同,alpha撐在頰間的手随着頭微斜,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臉上,濃長的鴉羽卷中帶翹,那一彎金珀傾斜而出,熱情洋溢。
這人是什麼時候……
男人步伐邁開,卻是後退一步,戒備地目光盯着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人。
沒有錯過随着對方的手擡起,那與俊美面孔不符的鋒利同樣貼在面頰,瞳孔微縮。
明晃晃的尖端浸着點鮮紅,輕劃過那燦爛的笑,那微彎的眼。
“尤其是剛剛。”
……
忙完事情的秘書看到手機上來自上司的未接來電,即刻再次撥打過去。
電話的另一端,引擎的轟鳴聲在夜色中響徹。輪胎在地面的摩擦看不清轉動的周期,高速的疾馳是由遠及近的尖嘯。
黑色的車身隐匿于暗,車前的兩抹亮色在道路上轉瞬即逝。
風從耳邊的呼嘯而過感受不到,但窗外倒退餘留的殘影倒是尚存。
瑩潤的指節彎曲又伸直,點在方向盤,打着拍子,規律,均勻。
“沒什麼事,我今晚晚點回公司,讓客戶明天再來吧。”
女人聽出上司的口吻不對,不由得再關照了幾句。
“都說了我能有什麼事?”
再長直的公路也會有盡頭,迎面而來的閃光燈刺耳奪目。
嘴邊洩露的弧度在擴大,念出的話語卻是微醺的語調。
另一邊的人不顧燈光的刺眼,方向盤毫不猶豫左打到極緻。
“馳!”沖破護欄的車輛懸于半空不到數秒,迅速的墜落的同時并一舉摔 入水中。
“孔總?孔……”
沒有錯過那一聲激烈的“碰撞”與急停的刹車。
“啪嗒!”
手機在這一時刻同樣被人摔落地面。
而墜車的河岸邊,高挑修長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伫立,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岸邊的黑暗融為一體,琥珀似的眸子下落,雙瞳緩緩垂至眼睑,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河岸邊,又性質盎然。
……
“阿嚏!”
“你要來易感期了?”
“你怎麼不覺得我是因為落水而感冒了?”
娃娃臉的人白了黎謹一眼。
“那是你落水嗎?”他一一給人細數,“買醉,酒駕,撞車,落水,那人才是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好嗎。”
本來在餐桌上翹首以盼等開飯,結果被薅過來給人處理酒精檢測報告……“咕噜噜”的胃在叫嚣,明明白白昭示着怨氣。
“點個外賣。”
“不吃,要吃也是吃我老婆做的。”
回絕的話語斬釘截鐵。
要不是因為他為了和老婆過環球蜜月現在在攢錢,他才不會在吃飯這個點接黎謹這破單。
“沒辦法,”幹完自己活的人搖頭晃腦,蜷着被褥閑着沒事幹在那湊近着唐小乖的電腦看人處理着後續,“你也看到了,我兒子已經拒絕過好幾次了。”
唐小乖怎麼可能認同這句話。
“蒼蠅被拒絕後就會不湊近來嗎?”敲擊着鍵盤的聲音響亮。
“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給你兒子處理了多少爛桃花,”他“啧啧”兩聲,“你兒子越長越招人,雖然跟你這個爸沒什麼關系,但别到時候真是一窩蜂湧過來,你處理的完嗎?”
“嗯……”淬金似的眸子上揚,黎謹還真認真思考了會,“處理掉他不喜歡的還是處理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