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下班了。”
邊走邊小跑的步伐輕快,“老婆你等我我很快回家。”
電話那頭的人擡頭看着他這邊已晚的天色。
“我來接你?”
“不用,”他很爽快的拒絕,同時徑直拐過一個拐角,迎面而來的寬闊街道一眼望不到頭,夜晚的寒風一吹,搓着手小跑,“我都多大人了,你好好呆家,外面危險還是别出來了。”
對這話語不以為然, “你老說這危險那危險。”
“我這不是怕親親老婆出門迷路一時半會找不着人嗎,可擔心了。”
聽着那嘴甜的話,那剛剛還不以為然的臉微微一紅,樸實憨軟。
男人的身上還系着圍裙,在二樓的視線牢牢望向不遠處明明已經看不到的世界,冷風一吹恢複意識,關上門窗的動作溫吞。
“等你回來後,咱們一起出去散步。”
“咱家偏僻,外面荒秃的還沒咱家花園好看呢,”唐小乖眼也不眨的說着,依舊嘴甜的不行,“要是實在無聊去花園逛逛吧,或者逗逗旺财和阿花,買回來那會他們可隻認你了。”
他的步伐沒停,一路走過的街道隻能聽得見這清脆的聲響。
說話擡手間,視線微下移,屏幕亮出家附近的定位,略掃了幾眼發現周遭沒有問題後,手指一滑,跳出的便是剛從卧室中走出的人。
垂首間,無意中就略過了遠處一閃而過的光亮。
“逛過了。”
男人的話語越說越簡短,語氣還算穩定,隻是走出卧室的面容意興闌珊。
唐小乖見了直接話語一轉。
“我答應過你的,到時候環球旅行那會一定帶你逛夠外面。”
他看着人的面容明顯一愣,雖然還沒有顯現出太多的雀躍,但面色好歹緩和下來了。
聽到電話那頭說“好”的人明顯松了口氣。
“放心老婆,很快就攢夠錢了。”
嘴上歡欣鼓舞,連帶着眼角彎彎,不着痕迹的瞥過其實已經數額夠了的賬戶。
少年的身影被路燈照亮,步子輕松邁進路燈下的光圈,又下一刻一腳邁出,融入黑影,就這樣交替重複,在光明與黑暗中不斷穿梭。
本該早早扣動的扳機因為難以瞄準而遲疑。
“那就先這樣,等會咱就能直接見面了。”
那放松的神情沒有因為電話挂了之後結束,反而依舊挂在臉上。
不遠處的道路終于是連串的光亮。
他卻是眼睜睜看着少年在即将邁入光明的刹那戛然而止,停下腳步。輕松的神情隐于黑暗而隐晦。
爆炸燃起的烈火濃煙突如其來,沖天而上。
同樣缤紛盛大的煙花秀戛然而止,女人換了個頻道,斜倚在沙發上慵懶,肩頭半露,是白皙細膩的肌膚。
電話的鈴聲接踵而至。
好整以暇敷着面膜,一手勾住手機,“怎麼?”
“咔嚓”。
率先傳來的是骨頭碎裂的清脆。
脆弱的脖頸被人一踩就斷。
“前天才打的補丁,哪個殺千刀的叛徒的又給我拆了。”
屏幕上的手指一劃,展現出的方圓五裡内的槍械定位一清二楚。
“你被哪個挑事的家夥當槍使了?嗯?”
跟他玩槍,誰說現在的槍得手動了。
操縱着槍械掃射的智能裝置,堅硬的殼身陷入柔軟的軟骨,下壓的力度緩緩,但足夠機身下的男人呼吸被死死扼住而喘不過氣。眼皮底下是肉眼可見的血管破裂而暈開的紫紅,陰霾陷于其裡,仿若無機質的翡翠鑲于冷白的平面。
“不用補漏洞了,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竊取多少 。”
竊取了又如何,她掃過手底下的十個案例,無一例外的來犯者,臨死前也無一例外是扭曲的面容。
手中翻過好幾面不同的凄慘死相,無動于衷。
就是可惜屍體大多被洩憤得殘缺不堪,不然還能采集點素材。
“随便你,反正我老婆的信息已經提升到跟老爺子一個水準了。”其它人他才懶得管。
“那個被你當金絲雀養着的?”
“這是你在家裡藏着掖着好幾年的omega?”
兩句話在腦海中猝不及防下直接重合,嘴上直接像個不高興的孩子那般嚷嚷起來。
“柳辛姐你怎麼也這麼說?你看這三天兩頭來找事的,還不是因為這一個兩個都來煩我。”
随即又嘀嘀咕咕起來。
“明明黎謹才看着更好欺負。”拱火的心思昭然若揭。
柳辛當然不吃這一套,嗤之以鼻。
“宰他?你見過宰一個最低級的影子來立威的?”
話說如此,女人還是将檔案頁翻到最前一頁,話中那低級的人卻是赫然作為首位。後面9位被洩露行蹤的則都是排的上名号的。
完全違背規律的首位。
這貨到底是被誰盯上了。
“黎謹他人呢?”還是得找人當面聊。
現在剛散會不久,記得剛開會那會還……
“你那會把我拎走後他就溜了。”
剛剛還雲淡風輕的女人直接失手捏碎玻璃杯。
少年沒好氣的說着。
會議開始不到五分鐘,典型的打完卡就跑。
還不如當初把他留在那,好歹還能咬着人不讓那貨早退,徒留他一人在會上打瞌睡。
“下回你把公司進出的時長都記錄下來,少于一個小時直接鳴笛。”
鳴笛警報。
她怎麼就沒有把這人早點洩憤了?
“阿嚏!”
遠在天邊的人再一次猛打噴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
他直覺有人罵他,還罵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