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鎖在他腰間的手以及快整個貼在他身上的人,感覺到今天他爸異常黏人。今天下午也是,當着别人的面抱了他好幾次,要不是穿着玩偶裝,他都以為他爸對他感情變質了。
手摸過頰邊,那是經過寒假圓潤不少的面龐,雖然看着還是比一般人瘦。
本來還靠着兒子肩膀好好的人臉部一疼,才發現他兒子捏着他的半邊臉捏了捏,莫不是在報複他小時候捏他臉捏多了?
“黏糊成這樣,高考最後兩個月我都不在家,你可怎麼辦。”
誰料面前的人被捏着臉還含含糊糊的說着。
“山潤自有貓計。兒子沒偶當然可以,我莫兒子不行。”
“又說胡話,”一直到旁邊的人被捏得呲牙才松手,“洗菜去。”
他老老實實接過生菜,一片一片拔起來。
油煙機的運作下是扇葉的風聲。
汩汩的流水摻雜其中,嫩綠的葉面被細細洗過,背後傳來聲響,像是青年不經意的問道。
“你真的覺得,我沒你可以嗎?”
當即點頭,黎謹立刻做出回應。
“當然了兒子,”這一點黎謹無比堅定,還以為兒子跟當初寄宿一樣,擔心未來上大學的生活,回過頭對着人就是瘋狂誇,“你沒我當然能一樣過得很好,你跟我不一樣,咱兒子有一股韌勁,做什麼都能成功。”要不是手頭還有菜,黎謹肯定又要習慣性的又開始摸摸兒子的頭,他兒子是最好的。
“我的兒子一直都很好,未來也隻會更好。”
他耐心安慰着,滿滿的都是對兒子的信心。
“對爸爸來說,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
沒有人能阻止他兒子順遂的過完這一生。那雙桃花眼微彎。
“可我還記得當初那個冬天。”
什麼冬天,哦,記起來了,是見到兒子的那一天。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多少年前嗎?”
“十。”他興高采烈的說着。
雖然其實應該是十一。
“沒了你,我早就凍死在那個巷子了。”
他微愣,十年前的夢仿佛在那一瞬間重演于腦海,但随即又是立刻的清醒。
想什麼呢,都多久之前的夢了。
青年還在專注炒菜,所以沒注意到他爸拍胸松口氣的動作。
“但因為你撿了我,一切都變了,所以我已經習慣現在這種生活了,”專注的視線凝聚在升起的袅袅煙火,“你應該也習慣了。”
黎謹想當然點頭。
“所以,别說沒誰都可以的話,”順手炒熟的土豆粒黏在鏟面被人用筷子剝落,趁熱遞到旁邊的人嘴邊,被人開心的一口咬上,“你不能離開我,知道嗎,爸。”
本想吞咽的動作因為沒有松開的筷子而停頓,卡在半路。alpha目光閃爍的同時眨了眨,與那漆黑平靜的視線一眼對上,那面上常帶的溫和依舊。
細黑的筷身長長,恍惚的一瞬間又仿佛鎖鍊,夾筷的動作未停,這樣隻有兩種結果,要麼一人松開,要麼一人放棄。
他等着他的回答。
卻沒成想黎謹閉着眼嗅了嗅,
“兒子,菜要焦了。”
一怔之下注意力被轉移,他松開筷,轉頭青年緊鎖着眉,還真是。
掂起鍋,但鍋中的糖漿已然黏鍋。
“糖醋排骨變成醬香的可以嗎?”
他用力點頭,神态放松。
“兒子做什麼都好吃。”
好不容易等到菜做好,吃飯的過程中黎庭軒不是沒察覺到黎謹一直掃來的古怪視線。
“看什麼?”
他趕忙搖頭。
真奇怪,他兒子的脖子又不是排骨,怎麼他有點想咬一口。
因為心中這個想法抖了抖,這一次的搖頭成了甩頭。
飯後,青年看着人跟吃飯那會一樣,轉而盯着他房門不放。
“兒子,我能進房間嗎?”一反常态想進兒子的房間,黎謹隻覺得房間裡似乎有好聞的味道。
“你想上床?”
差不多意思吧。他點頭。
“不行。”
懵了的人下意識張口。
“沒有原因。”
一句話堵住。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黎庭軒走上前,試着握住他爸手腕,但也沒有升溫,看着人眼底裡純粹的金色,仿佛吃飯前那會一閃而過的紅絲隻是幻覺。
“還是你易感期來了?”
“兒子我沒有易感期。”
黎謹當即否認。開玩笑,他腺體都割了。
他看着那麼笃定的人,便也沒再說什麼,“那你别堵在我門口。”
“兒子我想進……”
這次話都沒說完就被關上屋門的人碰了一鼻子灰。
“兒子我真的不會亂做什麼。”
被無聲拒絕的人灰頭土臉,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門。他今天也覺得自己很怪,但他就是想進去怎麼辦。
随着“咔嚓”聲響,門最後也被關閉。但本應該離開的人沒有立即開始這個行為。
靠在門扉處的人手頭的書順勢蓋住臉,隻剩下蔓延到耳根的深色。
有時候不是對方沒反應的問題……
被趕出屋門的人隻能被迫打地……哦不,回自己房裡睡。現實是分房還是分房。圓房的夢依舊隻是夢。
好不容易平複好心情後的人再次開門,見黎謹窩在一旁沒做聲,黎庭軒也沒覺得奇怪,他爸有時候自閉了是會偶爾在地面劃圈圈就是了。
旋開浴室的門栓。
關門的那一刻外面的人身子一動,輕輕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