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會“咔咔”着小步蹦蹦跳跳回家的人這次走得異常溫吞,更是時不時低下頭看手機。
但劃來劃去還是一無所獲。隻有手機屏幕上明晃晃顯示着的十一點。然而再怎麼磨蹭着路程,也是最終會到達家門口。
距離開門也就是擡個手的距離,但黎謹沒擡,額頭磕在門前,如果有豎着的耳朵隻怕現在也會耷拉着,活像無家可歸又無人可依的小狗。
以往超過九點他不在家他電話就會被兒子連打,十點就出來尋人,十一點他會開始跪搓衣闆,十二點就可以不用回家了。為什麼,因為直接掃地出門了。
如今,巴巴再看了眼手機屏幕,一片清澈與空白。
頓時如同一整個氣球沒了氣,癟了。
但你說賭氣不回家吧,沒那個膽。老老實實先開門,慣性搬出小闆凳,繼續捧着個書,頭趴在那書面上沒臉見人。耳尖動動,筆尖觸紙的聲音入耳,黎謹突然又覺得似乎不找他,又能給兒子多點時間複習。
還有多久來着,兩周是不是,他自己也準備了個日曆,過一天劃一天,如今掀開來一看,哪是兩周,分明十天後就是。
整個就精神清醒了。
黎謹還在左思右想着如何編織理由勸人早些睡,卻隻聽“喀嗒”一聲,他眼朝下一瞥,才發現那麼門縫處透出的光還在,但執筆的聲音怎麼停了。
悄然打開的縫隙處,alpha往裡一瞅,座位上的人還在,卻不是往常那般筆直的坐姿。
忙不疊開門的爹兩步跨作一步,但還沒跨出幾步就又突然僵直了身子,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貓着身子地走,小心翼翼湊近,一直到觸及溫熱的軀體,均勻的呼吸,才終于松口氣。
所幸床就在旁邊,黎謹将人抱得謹慎,扶着就斜躺入床,給人裹巴裹巴地蓋好被子,一直到裹嚴實了才肯松手。悉心撫平每一道褶皺,順帶再看看枕頭墊得高不高。
收拾好這一切,按着老規矩,下巴磕在那床沿,右手給人當抱枕,兒子最後一天在家睡,睡眠質量工作不能前功盡棄,黎謹同樣眯着眼。
十一點一直到五點,已經可以說是曙光初現的時間,那瘦削的身影連打數個哈欠,終于伸了個懶腰站起,下一刻“咔嚓”閃老腰,臉一抽,呲牙裂嘴卻不敢發出聲,好不容易扭正回來後的人直接退出慵懶狀态,踉踉跄跄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