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
是風臨晚出手了。
顧君翎唇角綻出一抹笑,手中刻刀調轉方向,紫黑色的魂力附在刻刀上,無聲無息的沒入金屬。
在他手上,堅硬的金屬如豆腐般滑嫩,輕輕松松便能銘刻出深深淺淺,線條複雜的魂導法陣。
“這便是風神師的小徒弟?”幾位魂導師協會的長老湊到屏幕前,小聲讨論着。
他們坐在一個四面都是屏幕的房間裡,每一個屏幕上都顯示着一位參賽者的情況,也有屏幕不斷黑掉,那是參賽者棄權或者鬧事被取消資格。
“他肯定看到魂導器是什麼了,這小子眼尖着呢。”一位長老指指屏幕,“連攝像頭都察覺到了。”
另一位長老翻了個白眼,“好歹是風神師的小徒弟,真要察覺不到才是鬧笑話呢。”
衆長老齊齊點頭,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
“他剛才為何不動手?”有人疑惑。
“沒接觸過的魂導器,材料又隻有一份,沒有試錯的機會。在精神海裡多模拟兩遍總是好的。”風臨晚聽到他們的問題,順嘴答了一句。
長老們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人問:“您說……沒接觸過的魂導器,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風臨晚維持着他風度翩翩的君子模樣,耐心的給諸位長老解答:“這類基礎的魂導器我都是直接略過,沒教過他,也沒給他看過。”
“他大概在十幾分鐘之前才知道有這樣一個魂導器的存在,現下要直接動手制作,還不能出錯,那定然是在精神海裡多練練,熟悉的差不多了再動手。”
“基礎不會打不牢嗎?”
風臨晚搖頭,說:“他的基礎早在最初,我教他魂導器的時候就已經練過了。他魂導器學了六年,其中四年都是在打基礎,系統學習一到六級魂導器的制作,他隻學了兩年。”
幾位長老愣了愣,重新望向屏幕時目光更加火熱,仔仔細細的觀察起顧君翎的動作來。
顧君翎手腕一挑,一小塊完美的圓形金屬被挑了出來,叮叮當當的落在制作台上。
他微不可察的皺皺眉,隻覺剛才好不容易消失的窺視感再次降臨。不光如此,這次的視線仿佛更滾燙,令他如芒刺背。
手中的刻刀沒再落下去。顧君翎活動下手腕,随意的攏起台子上飛濺的金屬碎屑,仿佛隻是無意間順手清理下桌子。
這些金屬碎屑堆成了一個小山包,恰好将攝像頭遮得嚴嚴實實。
窺視感消失,顧君翎輕輕松了口氣,微皺的眉也舒展開,重新低下頭銘刻起魂導法陣。
這個魂導器談不上難度,顧君翎将它交上去便離了場。
出口處,胡阮抱着胳膊,望着遠處觀賽的人群,聽到身後的動靜便轉身,眼中帶着戲谑問:“怎麼樣?”
“我看到圖片了的,胡阮姐。”
顧君翎斂了刻意放重的腳步,無奈道:“我要是讓你揍一頓,之前的事兒能過去嗎?”
胡阮的表情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其他的什麼,她既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思考了兩秒,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先欠着吧。”
顧君翎好脾氣的點頭,至于胡阮為什麼又改了主意,他并不在意。
風臨晚不在,顧君翎找不到人,便回了酒店。
裝潢精緻的酒店走廊裡,顧君翎站在自己房間門口,開門的動作頓了頓。
随即,他松開已經握上的把手,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一步。
屋裡有人。
陌生而強大的氣息,即使已經盡力收斂起來,也仍然向旁人展示着他危險的訊号。那遠不是現在的顧君翎可以觸碰的領域。
顧君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來人比風臨晚要強得多。
他弓起身子,緊緊盯着房間,警惕地緩緩後退,脊背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咔哒——”
在顧君翎的注視下,面前的門被人推開。
開門的是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眉眼柔軟,一身白衣更是襯得他溫和無害。
“是你将那柄刀買走了嗎?”青年開口。
他是沖着毀滅直刀來的?
顧君翎一愣。
“不要怕,我們沒有惡意。”青年看出了他的緊張,安撫了一句。随即,他側身讓開房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有人要見你。”
顧君翎沉默了一瞬,擡腳走進房間,一個女人正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走進來的顧君翎,可仔細看去,那目光好像并未落在實處。
女人穿着一身拖地白袍,純白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面容。
顧君翎盯着她,因果之眼悄然無聲的開啟,在眸底蘊出淡淡的金光。
看清面前的女人之後,顧君翎的眉擰了起來。
這人的身體……神奇的構造。而且她身上有金龍王的因果,雖然已經很淡很淡,再過不久恐怕就要消失了。
顧君翎問:“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