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酒原不知那邊的動作,還在認真分析着他們的言語,也在這時聽聞不對安靜。
而對面的老者此番舉動已然是告知了不同,先前那兩位男子言語間也蓦然消了聲息,紛紛皆由着老者的方向望去,顯然也是知曉似乎對面牆面有些人,或是些許異樣。
這時老者早已經确認了方位,捏決畫符就地起勢,也毫不留情的凝聚一團烈焰熾火,此時始料不及的灼熱火光正朝着那隔間客房的位置直接竄起、飛快沖去,猛烈打在對面廂房上直直焚燒穿透而過,也将那牆面燒毀了一層,手段狠辣間迎面而來。
但卿逸似是在那一刻察覺到對面的舉動,擡手喚了一張瞬息符箓退後颔首、握着念酒的前腰提醒一二帶着一同瞬息離開,一張止禁符刹那間的電光石閃,也就落入了那瞬息符之中消失在了原地,好似從未有人在此。
直到老者踏步進來對面廂房内,巡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卻并未見到有何人所在,蹙眉眯眼斜眼望去,神情若有所思。
而後面跟上的那兩位男子見聞,神情各異,也皆是有些意外之色。
黑衣青年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懼怕擔心事情敗露之色,反倒是那白衣男子在當時就握着身旁的折扇快步上前,許是知曉這事情也算不小,怎樣說來也都會連累到他。
但願這事情也不必太過危險,他不想連累了門派……
似見到白衣男子的憂心忡忡,老者緩慢邁步回了廂房内,卻在離開門策之際察覺到了那廂房旁所貼上的符箓殘餘,還未等拿起細看便已然消散在了原地,顯然此刻的時辰已到,又或是有人暗中操控消散毀滅痕迹。
這番能力,顯然尋常之人難以做到,盡管隻是刹那間一瞥,卻能夠看出那隐藏在深處之人并非是什麼等閑之輩,可真是遇上了不該之人,想必他們一開始就暴露了。
但顯然除此之外老者還是發覺了不單隻有一人,細枝末節之間的閱曆察覺也并非淺薄。
在看到白衣男子一副為難之色,許是知曉他擔心此事被暴露發掘出來,才開口擔保,“此事當做不知,下次若是察覺,老朽定将隔牆鼠輩鏟除殆盡。”看來那老者實則也是一位大能自輩,隻是這般的人為何會參與其中,更難察覺。
尋常的修士或是道長倘若這番作為,定是躲不過他那竄烈焰熾火融,就連牆都能夠瞬間焚燒而過,隻怕那老者是不同于以往的尋常之人。
此人定然并不簡單。
想必老者心中也多了幾分的考量,就從方才的痕迹看來,那人不單是符修,更可謂是能力不淺的法修,且能力不止符箓法器,這符箓的質量也是上乘。
在屋内的幾人相互而視,也都閉口不談,此事尚且過去,也知曉事情大抵不算暴露,好在方才隻是談論了些旁餘,不過今日之事是否要告知八皇子,也皆是各懷鬼胎,心思不同。
至于在念酒同卿逸道長離開後,此時念酒那邊情況也算不上是多輕快。
眼見着剛才的情況,刹那之間便瞬息轉移了方位,念酒尚且回神過來,便聽到卿逸在自己身後回話。
“方才除了二人之外,還有一位大能。”
聽着也知曉是被發覺了蹤迹,因此卿逸道長才會蓦然之間帶着自己離開,更是少見了濫用了兩張符箓才得以逃脫不被察覺。
隻是眼下情況,并不是該要離開的時候,因此念酒也顧不上方才的冒然行動,隻是搭上卿逸道長的肩膀,“快、現在得先回去,在廳堂樓下的位置。”看來又要勞煩卿逸再多花費一張。
那般觀察仔細的老者,想必多少在上來前也注意到下面看客的情況,現在逃無異于甕中捉鼈,明擺着是他們的可能性大。
這事情卿逸也理解,畢竟他們方才間那幾人上去時從一側跟随上去,但後來他們若要離開也容易發覺他們二人不在原位,且不說多疑,也容易被察覺出幾分的異樣。
了然此事,卿逸隻是循聲應答,随即便拿了一張瞬息符再次往返回去。
至于時間緊迫,縱使念酒發覺卿逸道長剛剛在離開躲避的時候用上符箓,又并未被察覺,雖有疑慮,卻不是眼下該考慮的事情。
而後那三人一同下去廳堂,老者也犀利的眼神朝着廳堂内一看,也照舊看到那廳堂内的常人似乎與方才上樓時并無不妥,隻是見兩位青年恰巧在此時從桌案前起身、看樣子看完心滿意足的打算離開,視線停留了一眼也并未想到那番層面。
與其說是并無想到,不若說是心中計算着方才的時差,想必尋常修士早已逃遠不敢顯現,諒那些鼠輩也不敢再在眼前冒頭顯眼,心裡不屑、就随着那兩位男子一同離開了這處地方。
直到那三人一行離開,念酒裝模作樣起身打算離開的舉動也停了下來,面上的神情更是頃刻變化,表面淡然處之,心裡邊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随後念酒見卿逸仍然處事不驚,并未表露什麼神色,也知曉卿逸往日也皆是這等,就連裝模作樣都不需要了,看着就和剛才沒啥兩樣。
方才的觀察那般仔細,眼下結束後想問問剛剛卿逸道長的事情,但人多眼雜念酒便打算回去後再詢問便是。
好在在他們上樓時,雖說夥計見到座上無客也并未将那些糕點茶盞收走,不若也的确是容易暴露,這番下來的确是得感謝一番。
便是人各有異,卻也皆有不同,興許有時就體現在細枝末節上。
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念酒卻看見方才還略有些忙碌的夥計正蹲坐在一旁的陰暗偏僻之處,手中還拿着一本書籍,看着有些破舊卻仍是孜孜不倦的認真鑽研,似乎眼下也是迎客少了不少,沒有什麼遠客前來,因此稍許歇息一二。
念酒觀察之中,雖知曉方才情況不過是那夥計的無心之舉,或是經營之間的察言觀色,所以見到兩位客人上樓也并未誤認為離開提前收拾,這般的分辨斷料的确是見人千百,方才知曉。
念酒上心多觀察了幾番,見他看得認真,許是尋常人之中也會有些想要讀書識字的,大多也都是忙裡得閑盡量學習。
看那夥計年紀也不是很大,念酒倒也明了幾分。
說來、讀書無非是分為幾類,若是按那夥計而行,許是因為繁都人來人往每日見到的客人都不同,因此也需要有些閱曆見識才不會顯得見識短淺,又或是因為單純的想要讀書識字見證不同的世道,當做消遣,這興許是為其一。
若是說道高尚些,也就是想要識字讀詩參與科舉能夠有一番機遇好跨越階級飛黃騰達平步青雲,這為其二,也是常人慣例的趨向所至。
至于第三,便是世間少有的那番上善若水,讀萬卷書,明諸世至道,大道方淺,造指頗深,此番并未是為飛黃騰達的目的或是将來可以展現出的用途,而是因緣的習慣往昔,亦或是單純的一心深造,世間多數書卷少有悟道,眼下所見更是少之又少,世間繁華景色千變萬化,少有能夠保持本心。
念酒也清楚,玄軒這處地方盡管世人較少,且多有異動妖魔亂世,因此在這裡普通百姓的識字程度實際上也都不高,也沒有什麼機會去學,除去些許的富貴人家還能夠上幾年學塾更上一層外,在玄軒的尋常動蕩因而迫使有些年紀尚小的孩童也都早早出來維持生活,因此便是有朝廷官府的科舉考試,也是少有能夠有人參與選入。
不知不覺間湊近了幾分,卿逸見狀知曉念酒心中作何所想,也并未阻攔,眼看着念酒湊近過去,低聲詢問道。
“你要卷書?”念酒恰似無意發問,也不使人難堪,周圍無人,也沒有人會注意到此處。
那夥計下意識擡眸望去聽聞,原有些腼腆,沒曾想有人會來搭理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學書之事。
畢竟常人不同,有的見了夥計讀書、反倒會嘲笑幾番或是居高臨下的藐視調侃使人難堪,這等事情他盡管屢次想要避免卻也屢見不鮮,那夥計知曉這地方見過的世人諸多中除了戲班優伶等之外,也都是些粗人使喚,要麼就是得罪不起的遠客前來,都得伺候着,哪裡敢多問多想,隻能是老實幹活不得罪。
“這……撿、撿來看看。”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聽聞念酒的問話,那夥計知曉不答不好,畢竟是客,也是老實支吾的應答了一聲,說是閑來無事就撿來一看,不敢說是特地花工錢買來學習讀書好高慕遠,險是擔心惶恐,嘲笑或是藐視之類的。
夥計想着也是打算将書籍放下,見客人用完打算離開,目光也不似浪費之人,也是準備先去打包收拾着,回答完剛準備其實,卻也暫且被那青年客人攔下。
在一旁也沒有人多加注意,稍顯昏暗着些避免了不少事端。
夥計心思單純,原是不敢擔待不周,卻沒想在那道長聽完之後隻是給了他五十兩銀錢,說明自己也盡些微薄之力,無需太過注意。
“公子……您這是。”那夥計拿着這些錢财,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也不知是否該要收下。
一旁的掌櫃見了狹長精明的眼神不打眼瞧着那處一撇,卻是默默上揚了幾分嘴角、看似有些高高在上并不顧忌,許是照例刻薄苛刻着打着算盤算着最近的經營收入,但看見這等客人給予小費的情況也不言語吱聲,倒是默許了眼下情況。
“好學之人總是要幫助一二的。”見那夥計的态度,念酒微微言談,舉止溫和妥帖,說罷便起身打算先行離開就是,也不需要說些什麼感謝之詞。
“我看二位也不是很有錢的樣子,但還是多謝兩位公子了。”夥計并非看不出他們是此次前來繁都的道長,也知曉道長之中大多也都是精打細算着生活開支,畢竟繁都本就開支較大,少有能夠遇見這樣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