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嘈雜的亂成一團,隔壁過道旁的男人看着坐在窗邊的琴酒,遲疑的向前探了下頭,又小聲的說,“喂,你們要去哪啊。”
安室透正在看着最新的報紙,忽然被一隻白淨的手搶去,還被推了一把胳膊,轉頭一看琴酒已經若無其事的看起來,這是打發他跟那個男人回話呢。
“伊斯坦布爾。”
安室透随口說了一個地址。
“喲,不在日本呐。也是,你們一看就是外國人,還以為你們不會說日語呢。”
那是個三十歲的男人穿着樸素的西裝,是那種不會被人記住的類型,他又絮絮叨叨的說,“唉,看來不管是結婚紀念日,還是度蜜月,你們都去不了喽。”那個男人是個重度近視,沒戴眼鏡,看靠窗的那位一頭長發,憑剛剛的動作,便以為他們倆是情侶或夫妻。
安室透問道,“哦?怎麼就去不了了?”
“你們也太顯眼了。”男人苦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四方形的窗戶外可以看見藍天和白雲,就像是天國的羊群一樣,擠得滿滿當當。
男人彎着腰藏在座位背後,壓低聲音說話虛的像是要斷氣兒一樣。再往前一看,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樣,雙手抱頭蹲在椅子後。唯有琴酒他們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兒。
那是發生在二十四分鐘之前的劫機,劫機犯不是有備而來的一群人,而是一個白領模樣的女人,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将頭頂上的行李箱拿下來,從裡面兒不知道拿出了什麼東西,有些畏畏縮縮,但依舊站那兒不動。而此時飛機才剛剛起飛,空姐走過來說出于安全考慮請她坐下。
女人的嘴蠕動了幾下,空姐走近了才聽清,她在說,“對不起,請不要管我。”
然後突然拿出一把槍對着空姐,但是她的手還顫顫巍巍的,白領女人一臉頹廢的樣子,紮着低馬尾,人也像頭發一樣,很沒有精神。根本就不像是劫機的樣子,讓人感覺手裡的槍都像是玩具槍。
幾乎所有的乘客都看向那個女人,大多都露出看熱鬧的表情,沒有一個人被她吓到。
前區座上有一個中年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個白領女子,出言嘲諷道。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回事?連安全帶的指示燈都沒熄滅就站起來,還有你那副糟糕的打扮,真倒胃口。做出這副博眼球的模樣是想怎樣啊?還不如多看看時裝雜志,學學人家,不對,看你那毫無品味的白襯衫,估計也買不起多好的衣服吧,真是不努力啊。”
機内的乘客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嘲笑或者是竊笑的表情。女人自卑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襯衫下擺,然後将槍口移向那個中年男子,扣動闆機,砰的一聲,男子應聲倒地,而空姐和乘客的臉刷的一下白了,竟然是真槍!
“請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可是會開槍的,我現在要跟機長去說一下,麻煩讓一下道。”
女人微微彎腰向周圍的乘客道歉,好像在為她造成的困擾感到歉意,她很快的走進了駕駛艙,不久後,女人走了回來。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些是要觀光旅遊,有些是要返鄉探望家人,雖然很唐突的打擾了各位。但是……現在這個飛機的路線要改航為神奈川縣中心的H行。”
她停頓了一下,最後又以更堅定的聲音說
“請各位……陪着我一起死吧!”
但飛機上的乘客怎麼可能乖乖等死呢?當然是橫豎都要拼一把,之後有乘客接二連三的打算趁女人不注意奪下她的槍,但都被她斃掉了。有的即使一起上,也會被腳下某個塑料罐絆倒,真是奇怪的幸運。
現在過道上已經有一堆屍體堆在一起了,那女人看起來畏畏縮縮,但下手卻很果斷,那個穿着樸素西裝的男人趕忙縮回頭。那個白領女人已經注意到琴酒他們了。
“你們、是在密謀什麼嗎?”
說話都像是弱弱詢問一樣,真不像個劫機犯,琴酒把窗戶的遮陽闆放下,安室透見識了這個女人奇怪的幸運之後,也不敢輕舉妄動。
陽光忽然被遮擋中斷,白領女人一下注意到了格外顯眼的琴酒,臉色倏地蒼白了。注意到這一點的安室透有些疑惑,怎麼,難不成她認識琴酒?
“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這話安室透斷定她肯定是認識琴酒。
然後他聽到琴酒回道,“因為我買了機票。”
女人聽後有些語無倫次,“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怎、你怎麼能跟一群……坐在一起呢?”
一群?一群什麼?怎麼到關鍵字眼就被含糊過去了?安室透聽不懂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大約是精神有問題吧,不然怎麼會來一個人随意的劫機?
“哎呀!這個飛機上怎麼會有一個Omega呢,他怎麼能一個人坐在那兒?”雖然旁邊還有一個金毛小子,但他肯定也是個窮小子,肯定是養不起這嬌貴的Omega,他們肯定不是一夥的。
所以讓一個omega給她陪葬,也太浪費了吧,好可惜,他真不幸運,肯定是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結果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女人心裡都有些同情。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定是被吓壞了吧,所以才沒有像其他乘客一樣抱頭蹲下,女人把琴酒的冷淡和鎮定當成故作堅強,她語氣帶着點心虛和安撫對琴酒說,“你說你,好端端的幹嘛跑出來呢?你看,是不是遇上壞人了?”雖然這個壞人是自己。
好緊張啊!從來沒有跟Omega說過話!這是人生第一次啊!可惜也是最後一次了,女人心裡有些遺憾。
安室透則面色怪異,差點沒笑出聲了。竟然有人當着琴酒的面對他說你遇上壞人了,還是這種語氣。
白領女人剛說完,就見琴酒目光轉向她,那雙綠色的眼睛真漂亮,皮膚也白,他的頭發更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銀發,女人不好意思看上琴酒的眼睛,于是把視線移向他的嘴,結果看着又不好意思了,怎麼那麼讓人想親一口。
琴酒忽然冷不丁的說,“是他帶我出來的。”
什麼?安室透的偷笑僵在臉上,喂,這是什麼回答?你是在向誰告狀嗎?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妙,就看那女人冷下臉,用之前從沒有過的語氣訓斥道,“你幹嘛把他帶出來啊?你又養不起他,你到底愛不愛他啊?在沒有能力之前就不要給别人許諾未來啊!你一定是瞞着他家裡人,騙他跟你私奔吧!”
随後又焦急的來回踱步,“我現在又不可能停機,你這個人渣可算是把他害慘了。”
安室透被說的一臉懵,他錯過了什麼嗎?怎麼一股狗血劇情,主人公的即視感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反駁道,“我不愛他,我……”
“什麼!那你就是人販子了!你是把他強拐出來的?”
“不是,我們……”
“不是?那你就是個欺騙感情的人渣,看來我沒說錯,看你那一頭金毛黑皮嬉皮笑臉的樣子,肯定是個慣犯了。”
安室透接二連三的被打斷,看着女人一臉笃定的樣子,臉色更黑了一層,說不出話,算了,跟個神經病有什麼好說的?
那個過道上的男人此時弱弱的插了一句話,“這位先生,你剛剛不是說,你要跟你的伴侶去伊斯坦布爾過結婚紀念日嗎?”雖然聽到了琴酒的聲音,是個男性。但是他們應該是伴侶,誰讓他們誰都沒有反駁呢?
那位劫機的女士,聽到此話更加肯定自己沒有判斷錯,隻是可憐那位Omega了,遇上人渣被騙感情還要受到驚吓。聽說Omega的神經都非常纖細柔弱,看到琴酒一臉冷漠的模樣,她确信他一定是在故作堅強。
真叫人憐愛,他現在一定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