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糾正似的說,“我們要去普羅旺斯結婚。”
瞧,那個金發黑皮的男人連他們結婚的目的地都能記錯,那個銀發Omega聽到的時候應該很傷心吧。
過道旁的那個男人疑惑的問道
“咦?你們不是去伊斯坦布爾的嗎?”
安室透連忙接道
“那是婚前旅遊。”
不這樣說的話,就真要背上莫須有的渣男罪名了,話說琴酒你亂接什麼話啊,像平時高冷一點啊,不要在關鍵時刻出來搗亂!
前面的乘客也豎起耳朵聽,雖然這種時刻不是八卦的好時機,不能嗑瓜子,喝酒,喝飲料,吃小零食。但都是死前最後一刻了,還不能讓他們樂呵樂呵嗎?喲,感情八卦,同性,私奔诶,其中一方還是被騙出來的,是豪門公子和騙子牛郎的故事嗎?
“喂,Gin,再耽擱下去,會錯過跟那位的會面的。”安室透忽然湊近了跟琴酒說道。
“他們在布裡斯托旅館待着,多等一會兒也餓不死。”
安室透察覺到琴酒的語氣有些沖,無奈的歎了口氣,對那位白領女士招了招手,“有沒有檸檬蛋糕或者櫻桃派?”
“不知道,怎麼了?”
那個白領女人感覺現在的氛圍不太像是劫機,反而像是在露天下聊天,也太和諧了吧?
安室透指了指琴酒,攤手做無奈的表情,女人了然,說,“那我去找找,你們都别亂跑啊。”随後拉着空姐詢問去了。
日式松風、浮島,法式青檸乳酪塔,黑櫻桃派,還有百吉餅和巴卡布,琴酒邊看報紙邊吃東西,打發時間,這些都是他平常不會做的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安室透終于忍不住問,“你要這些東西也就罷了,為什麼非要那個女人也留在這兒?”
那個女人應該是不認識琴酒的,但為什麼會那麼聽他的話呢?
琴酒淡淡瞥了他一眼,“聊天解悶。”
“我看你就挺悶的,明明從剛才就沒說過一句話。”安室透有些幽怨的說道。
那個女人把他的位子搶了,基本上後面的人全部清空了,都被趕到了前面,隻留下她和琴酒在最後,簡直匪夷所思,他懷疑自己不隻有眼疾,甚至有腦疾,這個世界出什麼問題了嗎?
至于琴酒說的聊天解悶,完全是那個女人單方面在說,其實那個女人一看就是不太擅長社交的類型。但是她又不想在這個漂亮的Omega面前落下面子,便磕磕絆絆的說起來,說她叫什麼名字,從電話号碼到家庭住址,從幼兒園到大學的名字都抖了個遍,連帶着為何劫機的原因也交代了。
說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她說,“因為感覺人生太無趣了,從小到大都是循規蹈矩,平淡無趣的,當我真正畢業找到工作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但是,一眼能夠望得見的人生,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工作了七年,實在忍不下去了,重複的工作,重複的加班,我學的那些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
所以,我決定制造一件能讓所有人記住我的新聞。啊,至于為什麼要選那個地點,因為H行那是我上班的地方,早看那個混蛋老闆不順眼了,還有那個沒有品德的前輩。但是其他同事,就抱歉了。”
女人停頓了一下。
這是不是聽起來有點太反社會了,随後她又說道,“其實我剛剛已經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發現那件能讓所有人記住我的新聞,我已經做到了,原本也沒有想自己一個人活下去,但是你、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吧,不過現在回頭已經太晚了,殺了這麼多人的我,已經沒資格活下去了。”
随後便沉默了。
那個Omega沒有來安慰她,也是,人質怎麼可能會安慰劫匪呢?但是已經無法回頭了,隻希望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保持此時的甯靜。
這樣的話,就像殉情一樣。
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最後十分鐘,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後悔了。
她早已想好了赴死,但因為身邊的這個Omega,卻讓她體驗到了其他乘客的如坐針氈。她仿佛在替身邊的這個銀發Omega焦急,所以他沒有一絲慌張。
這是她人生中最後悔的十分鐘。
飛機上的乘客們就像待宰的羔羊,不知道什麼時候屠刀就會落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飛機就會墜毀。除了她,她竟然因為早已期盼的事快到來而恐懼。
飛機開始降落了。
她開始呼吸困難,發抖,焦慮和耳鳴,但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琴酒,終于,她意識到了什麼,在這種時刻,手槍也沒有必要了,大家都逃不掉的。她把槍放開,畏懼地向琴酒伸出了手,最終隻是抓住了衣袖。
“我、我……對不起。”
因為這種理由,就犯下這種罪,我可笑的人生也應該,在某個角落悄悄的結束掉才對。
但是等了很久,飛機降落了,降落,落?怎麼回事!女人忽然擡頭,遮光闆已經被琴酒收起來,光投進來,她往外看清竟然是停機場!怎麼可能,明明半個小時之前還是按照既定的路線進行的。按照原有的路線,這麼短的時間内根本不可能到達機場。
“怎麼會……”
女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
琴酒指着安室透說,“因為我們要去過結婚紀念日。”一臉平淡的樣子,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上天才給了這個奇迹。
但女人這才反應過來,琴酒要把她留下來,是因為他把後面的遮光闆合上了,她就看不到外面的路線,自然也就不會察覺到不對。可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完全就是可怕的超自然力量。
前面那個大叔的聲音又傳來。
“诶?你們不是要去結婚嗎?”
安室透拿起那把手槍,“這不重要,這種違禁物品還是交給警察比較好,順便交代一下來源,還有,你是怎麼把這種東西帶進來的?美裡小姐?”
伊織美裡,就是那位劫機犯,她恍惚的眨了下眼,回道,“給錢、就可以了。給安檢員錢,就行了。”
外面傳來警笛聲,琴酒皺了下眉,安室透把手槍裡的子彈卸掉,最後把槍扔給了伊織美裡,“拿着,我這個人渣要騙你家小少爺去度蜜月喽,拜拜——”
随後拉着琴酒就跑了,反應過來的伊織美裡有種想開幾槍的沖動,那個大叔還是不忘說一句,“喂,你們不是還沒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