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學,洛馳還要晚訓,已經請好假的喻黎沒等他先回了。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陳姨打掃完就提前回去了。
房子裡隻有喻黎一個人。
洛女士要七點才回來,按照計劃是說出去吃。
系統又想到那次無疾而終的試驗,蠢蠢欲動提議。
【洛馳過生日,您不想親手做飯給他一個驚喜嗎?】
喻黎懶洋洋躺床上翻個面,想也沒想駁回。
【他家沒錢吃飯?】
系統被噎,氣得彈出來,整隻球在躺平的喻黎身上亂蹦洩憤。
【您肯定就是怕又炸廚房!】
光球攻擊力約等于零,喻黎眯着眼享受着它的按摩,沒否認。
之前就算了,這次和洛女士初次見面,不能是炸廚房的印象深刻。
光球攻擊力不怎麼樣,但按摩倒是挺舒服的,喻黎沒忍住小眯了會,再睜眼時,距離洛女士到家還剩下十分鐘。
在床上醒了下神,喻黎擡手把倒在身上呼呼大睡的光球拎到一邊,起身換了套衣服出門。
剛打開門,小狗歡快叫喚的聲音就響起來。
“喻黎!”
接着聽見一道帶着訓斥的女聲。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小黎比你大,要喊人家哥哥。”
喻黎下樓,先是看見身材高挑,穿着無袖球衣的洛馳,然後是站在旁邊毫不遜色的短發女士,穿着幹淨利落,五官淩厲,倒是和喻黎心裡女強人的形象相符。
“洛女士。”喻黎先和洛女士打了聲招呼,又側過頭對着洛馳,語氣溫和,“洛馳弟弟,生日快樂。”
今天之前可沒見他這麼溫和過,更沒見過他兄友弟恭的樣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馳豎起耳朵,警惕望着喻黎。
喻黎好整以暇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的那聲哥哥。
洛女士笑着應了他,也轉頭催促洛馳喊人,“有沒有禮貌?”
就知道沒安好心!
洛馳不服,“我早出生四天就和他一樣了!”
洛馳上小學那會兒剛好政策管得嚴,九月份後的都不許升一年級,晚了四天的洛馳小朋友隻能憋屈地又讀了一年大班,還被其他小朋友嫌棄是大齡兒童。
洛女士前天邀請喻黎一起吃飯的時候順帶說了,洛馳其實是九月份的生日,隻是剛好那段時間沒空回來,才留到今天補過。
喻黎見招拆招,“但是我5歲念的小學。”
其實是他作弊了,原主是和常人一樣6歲升小學,喻黎說的是他前世的經曆。
但他就是惡趣味想聽洛馳喊一聲哥。
洛馳沒招了,歪理打出來沒打赢了,不情不願喊了句,“哥。”
明明讓他學小狗叫的時候還挺配合,喊聲哥倒像要他的命。
喻黎想,這或許又是他不能理解的關于青春期的代溝吧。
洛女士在事業上很強勢,但生活中不是個獨裁者,帶他們出門後問清楚了兩人的口味和忌口,才定下去明月樓。
“你明明隻問了喻黎!”
——好吧,具體指的是問清楚了喻黎的口味和忌口。
面對洛馳不滿的亂叫,洛女士擡眼掃了眼後視鏡,絲毫不在喻黎面前給兒子留面子,“你除了蝦什麼不吃?你待會兒别給我跟小黎搶吃的還差不多。”
洛馳撇嘴,想起第一次見面喻黎那個護食的眼神,小聲嘟囔,“誰敢跟他搶吃的……”
抱怨的聲音不大不小,坐在駕駛座的洛女士沒聽見,坐旁邊的喻黎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那天我猜的是對的,他果然是不敢搶宿主面前的吃的!】
無視腦中得意的娃娃音,喻黎膝蓋碰了下洛馳,力道跟逗小狗一樣。
“怕我幹什麼?又沒打過你。”
洛馳瞪大眼看他,“你還想過打我?”
喻黎被他帶偏,仔細想了下,在洛馳驚恐的眼神下點了下頭,“在你問我為什麼5萬×5萬不等于25萬的時候,還有你上次……”
小狗慌了,擡手捂住他的嘴,“不許說了!”
生怕被洛女士聽見什麼,他下個月零花錢也沒了。
“說什麼悄悄話呢你們倆?”洛女士一早聽見後面在竊竊私語,正準備偷聽又沒聲兒了,若無其事發問。
喻黎擡眼,微揚下巴示意他松開還捂着自己嘴的手。
洛馳紅着耳朵撒開手,結巴回話,“我,我問問題呢,你怎麼還偷聽啊!”
腦中卻老是閃出喻黎被他捂住嘴,隻能用眼神警告他的畫面。
大腦像突然漲潮的海水,一下湧上來,将理智沖散,混合着泥沙卷入深海,隻剩下殘存的紮根在深處的雜草還在苦苦掙紮。
喻黎盯着洛馳突然燒紅的耳朵看了幾秒,盯到绯色撐不住蔓延到脖子,盯到小狗繃直了背,才慢悠悠挪開視線。
落在耳朵邊的視線終于被移開,做賊心虛的洛馳猛地松一口氣,繃直的背稍稍放松。
努力地要把腦子裡不該想的畫面清空删除,一遍遍地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此靜心。
但車在路上太過颠簸,他和喻黎的肩膀和腿時不時碰到,不同于自身的體溫像無根的風,燙到他跟喻黎直接觸碰的肌膚。
他開始後悔自己上車後非要挨着喻黎坐的行為。
眼神偷偷瞟向右手邊的空位,大腿剛有個擡起的力,又被主人生生按下,如此反複,兀自糾結。
可是現在突然換位置也顯得太突兀了吧?
喻黎不會以為自己嫌棄他吧?
其實這樣也還好吧,也沒有特别擠。
坐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不是很正常嗎?
他怎麼又不看我了啊?
外面都是樹,有什麼好看的……
喻黎托着下巴,一臉惬意地欣賞車窗外的風景,腦中響起系統好奇的娃娃音。
【宿主,風景很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