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嗯。】
娃娃音卡殼一瞬,緩慢地反應過來。
【那你還不是說我問的蠢!】
直到喻父喻母争吵出了結果,以喻父妥協告終,喻黎被激動的喻筝摟入懷裡,良久沒見她擡起頭。
感受到肩膀的濕意,喻黎眨了下眼,擡手拍了下喻筝的背。
才回答了它的問題。
——為什麼幫她?
【我隻是希望她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
心裡裝着大海和高山的人,不該困在村落裡。
他以前的人生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他知道那種無力而無助的感受,他經曆過窒息後逐漸麻木順從的過程。
他最後頭破血流地掙紮出來了,所以想幫幫同樣困在蟲繭裡的喻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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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遠高中在公布成績上很人性化,在吃過年夜飯的第二天,高二的期末考成績才公布出來。
洛馳發揮穩定,依舊在那張紅彤彤的進步榜上,隻是越往前排名越難上升,隻在進步榜的第九名。
看到成績出來,小狗忍不住了。
他和喻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你現在就要回去?”
“我集訓要提前一周開學,早回去早調整作息。”洛馳說得有理有據。
洛女士摘下墨鏡,狐疑眯起眸子看他,“現在離你開學還有一個月。”
“那我不能隻顧着玩啊,彎道超車,現在的這個時間就是最重要的!回去之後要找回狀态的,不然我從榜上掉下來了怎麼辦!”隻是單純想跑回去找喻黎邀功的洛馳說得毫不心虛,擲地有聲。
洛女士也煩了他天天在面前晃悠,擡手打開手機,“我給你訂機票?什麼時候?”
不想洛馳誠懇開口,“已經定好了,現在就去機場,一個小時後起飛。”
“?學會先斬後奏了是吧?”洛女士放下手機,擡眉睨他一眼。
洛馳摳摳手,“這不是在提前跟你商量嘛?”
“機票都訂好了的商量?”
洛馳不說話了,乖巧立在洛女士身前,一副聽話乖順的樣子。
洛女士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把他趕出去讓喻黎帶着,也好過天天在自己耳朵邊叽叽喳喳的煩人。
把洛馳趕走,洛女士重新戴。上墨鏡,舒舒服服躺在搖椅上,享受沒有聒噪小狗的私人時間。
十幾分鐘後。
洛女士突然想起什麼,摘下墨鏡,“好像忘記告訴他小黎已經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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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不知的洛馳揣着滿心的期待落地,已經淩晨三點多了,又等了二十多分鐘等來一輛車回到家。
低頭打開門,就迫不及待地亮起燈,卻看見冷清毫無人氣的客廳。
電視機,沙發,台燈……大型家具都蓋了防塵膜,陳姨在他們出國那會兒也放假了,沒有人打掃,桌子櫃子都落了灰。
喻黎呢?
他腦子嗡嗡的,像被漿糊黏住,做不到冷靜思考,隻跟着本能關門,擡腳,往前走。
走到喻黎房間門口,停下,擡手剛觸及門身,又跟被電到般縮回。
他怕。
可他說不清他在怕什麼。
但喻黎走的時候沒有關實門,被洛馳輕輕一碰,就“吱呀”自己開了。
房間内同樣的冷清,但不是預料中的空蕩蕩。
他細看,才後知後覺被留下的都是有過他痕迹的東西。
他送的手表,他抓的娃娃,他硬塞給喻黎的台燈,他拉着喻黎買的一堆同款的衣服帽子……
房間明明很滿,偏偏空了一塊。
明明窗戶好好地關着,他卻覺得有股冷風,把他從頭涼到腳。
他突然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了。
怕他們之間本就脆弱不堪,将斷不斷的線,突然被風割斷。
線很細,很細,割斷後再也找不到痕迹。
他找不到喻黎的,喻黎什麼也沒告訴他,沒告訴他班級,沒告訴他被欺負,沒告訴他就離開,沒告訴他——
要是不見了要怎麼找他。
他找不到喻黎了。
洛馳茫然地站在門口,身影卻像一隻被主人丢棄的小狗。
但他沒有選擇放棄。
他靜靜地站在那很久,終于想到了一個人。
喻黎家他不知道,他也沒有跨級聯系喻黎班主任的本事,但他知道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