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一齊看向喻黎,後者戳蛋糕的手微頓,眨了眨眼,“怎麼了嗎?”
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周子賀勉強壓下火氣,向喻黎擠出一個笑,“秋秋我們——”
“阿黎!”謝季青打斷他的話,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雀躍地問喻黎,“你還記得你過生日的時候咱爸說的話嗎?”
“?”喻黎眼中閃過茫然,“什麼話?”
他沒有反駁謝季青說的“咱爸”。
周子賀放在桌上的手攥成拳,緊繃着下颔線,“你生日?你過生日怎麼不喊我?”
他皺着眉,臉上更多的是出于落後情敵的不快,而不是慚愧自己連喜歡的人的生日都不知道。
謝季青毫不客氣回他,“這種事但凡上點心,都不至于過後來質問當事人怎麼沒告訴你。”
他停頓了下,側瞥了眼喻黎,又重新将視線看向周子賀,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周大公子怕不是把心全放在别的地方了,才會一點不上心。”
他口中說的“别的地方”是什麼意思,在場的人都不言而喻。
周子賀冷着臉,“我說過了,我隻是因為劉珂是秋秋的弟弟,才對他格外照顧的。”
謝季青拖長尾音“哦”了聲,意味不明道,“這樣啊,所以就格外照顧到床上去了?”
周子賀的臉色驟然轉變,他下意識往喻黎的方向看去,果然對上了對方驚愕又不可置信的眼神,被揭發的恐慌讓他後背冒汗,他張口就要否認,“我沒有,是他瞎說——”
“哎,這麼緊張幹什麼啊?”謝季青再次打斷他的解釋,見周子賀看過來,攤手聳肩,笑眯眯的,“我就是開個玩笑,周同學可真配合我,剛剛那緊張樣,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真被我歪打誤撞說中了呢。”
根本猜不透他下一句要說什麼,周子賀表情僵硬,不敢亂搭話。
謝季青又看向自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喻黎,“阿黎呢?被我和周同學的精湛演技騙過去了嗎?”
他特意在說“精湛演技”的時候加了重音。
周子賀也緊張地看過去,原本放在桌上想揩油的手早就因為心虛縮了回去,此刻正緊攥成拳放在大腿上。
“當——”挖蛋糕的勺子和碟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喻黎松開勺子,垂眼看着桌面,額間的碎發散下來,誰都看不見他的眼睛,也聽不出他話裡的情緒,“你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周子賀語氣蒼白地辯解,“當然不是,他不是說了嗎?隻是開個玩笑,我,我怎麼可能跟劉珂那什麼……”
聲音越說到後面越虛,因為在他說話的過程中,一道冷厲的視線一直盯着他,那感覺就像獵物被食肉動物盯上般悚然。
謝季青笑着拍拍喻黎的肩,“想什麼呢?當然是假的。你想,你那個室友不是腎虛嗎?他又是你室友的朋友,能玩在一起的多半身上都有共同點。方勇腎虛,那他應該也硬不起來,哪裡有資本跟别人去上床啊?”
喻黎微擡起頭,看向謝季青,眼眶一圈都是泛紅的——其實是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眼淚被謝季青語出驚人的話震撼沒了,帶着鼻音問,“腎虛就、起不來嗎?”
說到自己不好意思的點,還卡頓了下,羞赧地換了個更委婉的詞表達,偏偏就算這樣,他的半張臉還是因為窘迫染上绯色。
一看就是涉世未深,沒經過事的好學生。
“……”
一想到自己剛剛就是在對這麼純情的人說那些污言穢語,謝季青就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眼睛,眼神躲閃着,還不忘胡扯兩句,“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腎虛不一定起不來,但起不來一定腎虛。有點虛的可能隻是結束得比較快,特别虛的就可能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喻黎好奇地眨眨眼,像是對新知識的渴求壓過了剛剛難受的情緒,他接着提問,“那你怎麼就肯定他是、是後面那種情況?”
謝季青裝模作樣打量了對面的周子賀一周,又回過頭一本正經說,“看面相看的,這方面我略懂一二。”
喻黎懵懂地“哦”了聲,再看向謝季青時,眼神裡帶上了淺淺的崇拜之情。
謝季青挺直腰闆,連肩膀都用力繃着,讓自己處在一個絕對完美的狀态。
那邊在孔雀開屏求偶,這邊周子賀氣得面色鐵青,被當衆議論自己的私密事,甚至造謠自己腎虛,他卻因為剛剛的事不能反駁。
畢竟現在謝季青也算是給他打掩護,如果拆穿了他,秋無許說不準又會記起他跟劉珂上床的事。
這個念頭剛從心頭滑過,他就發現謝季青的眼神再次落到他身上,無端地,他馬上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猛睜大眼,開口要說什麼。
但來不及了。
謝季青帶着笑意看向周子賀,表情若有所思,“但如果周同學跟劉珂的位置弄反了,那我剛剛說的就不成立了。”
喻黎也跟着謝季青看向周子賀,卻被他此刻猙獰的表情吓得往後縮了下,抿唇,“什麼意思?”
謝季青的注意一直放在喻黎身上,他剛剛的動作自然也沒被漏掉,謝季青伸手招來服務員,微笑,“請給我一杯溫水,謝謝。”
溫水很快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