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溫水遞到喻黎手邊,“渴的話喝點水,不渴的話也可以拿着暖手。”
喻黎接過,暖意從杯面抵到手心,溫涼的指尖在觸及杯面時蜷縮了下,他擡起頭,露出一個真誠的笑,“謝謝班長。”
謝季青這才重新提起剛才的話題,“我的意思是,如果劉珂才是主動的那方,那周同學就算腎虛也不影響上床的。”
周子賀忍無可忍,起身用力拍向桌面,“謝季青!你到底想說什麼?!”
桌面發出“砰”一聲悶響,再次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剛剛送過溫水的服務員遲疑地停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攔一下。
謝季青擺擺手,笑着,“都說是開玩笑了,周同學這麼開不起玩笑嗎?”
他又想起什麼,疑惑地問,“可是之前你們開阿黎玩笑的時候,還挺放得開啊,怎麼到自己身上就這麼玩不起了?”
周子賀煩躁地皺起眉,下意識反駁,“我什麼時候開——”
在對上喻黎靜靜看過來的眼神後,聲音戛然而止,原本被謝季青挑起的怒火也像被一盆涼水澆滅。
他确實沒有親口開過秋無許的玩笑,但是縱容過身邊的人拿秋無許取笑,笑他的性格懦弱不像個男的,笑他因為喜歡一個人甘願讨好所有人,笑他沉默地接受所有人的惡意,甚至笑他的長相,惡意地揣測他長成這樣,是不是從小就被人幹到大。
有人裝作打圓場,實則諷刺秋無許,“哎呀,要這樣咱們周哥不就撿了人家不要的爛鞋嘛,都别瞎說了啊,小心周哥生咱們的氣。”
他還記得當時,秋無許慘白無血色的臉,他求助地看向自己,好像在祈求自己能夠做些什麼幫幫他。
……他當時做了什麼?
周子賀無比清晰地記起來。
他當時什麼也沒做。
他在縱容惡意的火焰越燒越旺,直至将人完全吞噬。
“……”周子賀突然卸力,松開了一直用力按着桌子的手,肩膀也塌下來,像是僅存的一點良心被謝季青刺激出來了,他看向喻黎,再一次地道歉,“對不起,當時我沒有阻止他們。”
喻黎愣了下,溫和地笑,“沒關系的,你道歉了,就沒關系了。”
他像是完全原諒了周子賀,對過往的一切惡劣的行為,都因為得到了一句道歉而一筆勾銷。
但他的寬容卻讓周子賀無地自容,他倉促而狼狽地避開了喻黎的眼神,混沌一片的大腦努力拼湊出一個逃離這裡的借口。
“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其中還帶倒了兩桌人的飲料,驚呼聲和謾罵聲交織着一起,讓周子賀的腳步加快了更多。
快點,走快點,不要被追上了。
……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替周子賀表達歉意後,喻黎向店家提供了周子賀的聯系方式,“您盡管跟他提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诶诶好!”店家忙不疊應下,想起剛剛喻黎墊付了對顧客的賠償,試探問,“那我到時候收到錢了給您轉過去?”
喻黎擺手,笑,“不用,這算是給您的補償,讓店裡遭受無妄之災。”
“不過,”喻黎指了下手機,“到時候可以多要點,他不會拒絕的。”
“好嘞!”
但凡有宰周子賀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
-
把周子賀的爛攤子收拾好,喻黎和謝季青一起離開咖啡廳。
兩人進到一個小館子。
“這裡的馄饨好吃。”謝季青跟喻黎介紹,“好吃到承包了我整個高中的早餐!”
挑了個位置,謝季青去點單,喻黎就坐在小闆凳上,抽了幾張紙擦面前的桌子。
腦子響起系統幽幽的聲音。
【宿主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喻黎的動作沒停,“嗯”了聲。
【您不怪小狗來得不是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