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季青進了屋,好像隻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罰站,抱着沒被收下的玫瑰,拘謹地站在玄關處,看着喻黎坐下,把外賣拆開。
喻黎掀開蓋子倒扣在桌上,輕歎了口氣,“你有到别人家罰站的癖好,我也沒有看别人罰站的癖好。”
謝季青踟蹰,小心翼翼擡眼觀察喻黎。
“……過來。”
令行禁止。
謝季青立馬走到喻黎身邊,蹲下,玫瑰被放到沙發邊上。
他像是無師自通地知道怎麼向喻黎道歉,仰着頭狗狗眼下垂,巴巴地望着喻黎,也不說話,就靜靜地蹲在那。
把人喊過來了,喻黎就沒管他,低頭喝粥,但實在沒胃口,隻喝了幾口勉強墊個肚,就放下了。
“不吃了嗎?”一直安靜看着喻黎進食的謝季青沒話找話。
“不吃了。”
“吃這點就飽了?”謝季青下意識皺起眉,他一直看着喻黎吃的,才吃了四口就說飽了。
喻黎淡淡瞥他一眼,“氣飽了。”
“……”謝季青剛支棱起來又再次縮回去,低聲道,“我錯了。”
“錯哪了?”
他恹恹地垂下眼,細數自己的“惡行”,“不應該沒過問你就動你的手機,不應該假冒你的身份應下跟周子賀的約,不應該跟他打架……”
知道正确答案的系統躲在系統空間急得跳腳。
怎麼一條都沒答在點子上!
想起來它在說這些答案的時候喻黎臉上嫌棄的表情,系統重重歎了口氣,眼神憐憫看向還在瞎編罪證的謝季青。
編吧編吧,待會兒就要挨罵了。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喻黎垂眼問他。
來了來了!宿主剛剛也問它了!
系統緊張地屏息,等着小狗的答案。
“……跟周子賀打架的時候,不小心被他帶的刀,劃傷的。”
……要完。
系統陷入絕望,心情悲壯。
“沒了?”喻黎問他。
剛剛就差把他小時候不樂意跟幼年阿黎一起玩的事都要拉出來道歉的謝季青搖頭,誠實道,“沒了。”
喻黎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審視他。
他本就因姿勢處于下位,加上示弱地态度,顯得喻黎的神情更加盛氣淩人。
但謝季青沒感到冒犯,他隻顧着心虛懊惱。
就應該把小時候的事也拉出來道歉的!
小時候的他為什麼不肯跟阿黎玩!
真裝!
還在心裡指指點點着過去的自己,謝季青突然感到頭上有一份重量抵在上方,是一個人的手掌,搭在他頭上輕輕揉了下,帶着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算了,就當是因為這個吧。”
還在同情看戲的系統呆住。
【?】
【憑什麼??】
謝季青茫然擡起頭,對上喻黎帶着無奈和縱容的眼睛,他突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好像自己心裡的陰暗都已被人一覽無遺,且被包容而不是厭棄。
他受傷的右手下意識蜷縮了下,“什麼意思?”
喻黎沒應,而是又問他,“你剛剛站在門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謝季青懵了瞬,努力把混沌的大腦搖晃清醒,忐忑地應道,“……阿黎,你理理我?”
接着頭又被人輕揉了下,然後是喻黎帶着笑意的話。
“嗯,理理你。”
謝季青怔愣在原地,一直到喻黎已經收回手,起身把玫瑰抱起去找一個安置的地方,他才緩慢地眨了下眼,手擡起壓在自己腦袋上,也揉了揉。
喻黎放好玫瑰出來,就是看見他這幅傻樣,沒忍住問,“打麻将嗎在這自摸?”
謝季青才像突然回過身來,倏地用地上起身,又因為剛剛一直蹲着,猛地起身讓他雙腿一軟,跌跪在沙發上。
喻黎也被吓一跳,同時快步走過去要扶他,卻被他突然拉住手臂往沙發上一倒。
一陣天旋地轉,喻黎一聲悶哼,被他從身後抱着側躺在沙發上。
“……幹什麼?”
沙發過于狹窄,一個人躺都勉強,現下兩個大男人即便是側躺,也絕對是不舒服的。
喻黎的半邊身體被他壓住,後頸也盡數是他悶熱的呼吸,還有碎發刺在頸間,帶着讓人要躲閃的癢意。
謝季青就跟耍賴一樣,抱着他的雙臂收緊,臉埋在喻黎頸間,就算聽見了喻黎問話也裝作聽不見。
喻黎的手肘往後怼了下他,聽着一聲悶哼,才沒好氣讓他起身,“重死了。”
“不重。”謝季青就算頂着被杵的風險,也依舊跟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喻黎,悶聲說,“你自己說的,要理我。”
“理你跟被你壓着是一個意思嗎?”
“是。”
“是個屁。”
“……不能罵人,我是哥哥。”
“誰家正經哥哥壓着弟弟不讓動的?”
謝季青哼哼唧唧,抱住不散手,“那就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