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普通票和會員票的區别,可不僅僅隻是内場和外場的區别,還有内場的客人可以享用部落禁止捕食的海豚肉。
他們大多為了所謂的鮮度,都不會一刀緻命,而是全程讓海豚保持清醒,再從它身上割下一層一層的肉。
見兩人沒有回答,出聲的工作人員警惕站直身,又拔高音量說了一遍,“二位是内場的客人嗎?這裡不屬于活動範圍,請到外面參觀,到了飯點我們會來告知的。”
一旁負責屠宰的獸人看情況不對,停下手上的動作,手裡依舊握着那把沾血的刀,一步步靠近兩人。
看出了來自對方的惡意,陸沐霖擰眉,立刻往前一步擋在喻黎身前,“你們在處理這些之前,有向上面報備過嗎?”
獸人的腳步停頓,回頭和身後的獸人對視一眼,“哈”一聲大笑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們老闆可沒有和别人分錢的愛好,有錢當然要放自己兜裡。”
雪豹部落是嚴令禁止捕殺海洋珍稀動物的,因為種類滅絕,海中的生态鍊會被破壞,誰也說不好會不會影響到海中能夠淨化雜質的物質。
但如果隻是少量捕撈,在和上層報備并上交巨額的海洋賠償金——用于填充研究淨化劑消耗的費用——後,是允許的。
可擁有的越多,人就會越貪心,建立水族館的老闆本就是想從這撈一大筆,怎麼可能願意自己出力,白給上面的人錢。
獸人們的笑聲越來越放肆,耳邊又傳來其他獸人受驚的尖叫聲、孩童刺耳的哭喊聲、還有成年獸人叫罵的聲音。
陸沐霖仔細分辨,好像是那隻獅子獸人将水獺的手扯斷了,被吓得嚎啕大叫,他父親則高聲要求水族館要賠償他孩子的精神損失費。
“這位父親請您冷靜一下,這件事是您兒子……”
“哇——爸爸!血!好多血!嗚嗚嗚……”
“你現在什麼意思?你們自己沒做好防護措施還想怪我兒子嗎?你們……”
“啊,那隻水獺是不是要死了!”
……
好吵。
好亂。
那再亂一點,也沒關系吧?
被陸沐霖擋在身後的喻黎一聲不吭垂着頭,沒有被陸沐霖握住的那隻手微動了下,微亮的白光一閃而過。
然後所有人都聽見“砰”一聲巨響,水族館用作隔絕海水的光幕突然失效了,海水一瞬間全部湧進來,内場中關着動物的玻璃也齊齊裂開,碎片無征兆地落下來。
原本還在哭鬧的獅子獸人被他父親猛地拽到身邊,才免于被碎片砸穿大腦,與僥幸躲過一劫的他不同,還在和客人高聲談論分享電擊動物體驗的飼養員被裂開的玻璃碎片直直刺中脊椎,發出凄厲的慘叫。
水從外場漫進來,喻黎的魚尾撐破衣服變出來,拉着陸沐霖遊出去。
不是所有的獸人都擅長遊泳,在被水吞沒後連呼救都沒有機會,張開口聲音還沒傳出來,海水便湧進鼻腔、氣管……
把打算去救人的陸沐霖拽到身後,喻黎金色的魚尾微擺,一個個透明的氣泡慢慢變大,直到變成成年獸人大小,無一遺漏地将水中的獸人包裹進去,然後緩慢地往水面升起。
當然也沒忘記給身後的陸沐霖也套了一個氣泡供氧。
“……”
陸沐霖看着獸人被全身包裹的氣泡送出被海水吞沒的水族館,又沒忍住低頭看自己還浸泡在水中的雙手——喻黎隻給他的腦袋套了個泡泡。
身上的衣服都黏在身上,陸沐霖沒忍住問,“為什麼他們的泡泡是大的,我的是小的?”
耗費不少靈力吹泡泡的喻黎轉過頭,微微一笑,語氣輕緩柔和,“再說話我就把小的也戳破。”
喝幾口海水就知道閉嘴了。
不想英年早逝的陸首領審時度勢,忍氣吞聲,能屈能伸地閉上嘴。
把無關的人都送走了,喻黎又拉着陸沐霖遊回内場。
在看見“廚房”裡被魚群啃食的一具屍體時,陸沐霖才知道,原來也不是真的“無一遺漏”。
不知道沾過多少血迹的刀泡在海水中,新鮮的海豚血已經被水沖幹淨了,可刀尖上依舊是褐色的血迹。
被啃食的獸人猛地掙紮了一瞬,陸沐霖才意識到他此刻依舊活着,清醒着感知自己的身體被一塊塊撕咬、咀嚼,出血的傷口被海水浸泡發白,最後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沒有。
——他被活生生痛死了。
喻黎冷眼看着一切,像隻是為了過來确認他的死亡,在确認他不再有動靜後,魚尾一擺,拉着陸沐霖遊出了這間帶着血腥味的房間。
從廚房出來,内場已經基本全空了。
隻剩下那個因為被玻璃刺中脊椎無法動彈的獸人浮在水中無力地撲騰,口鼻間不斷冒出細小的氣泡,臉色已經因為溺水窒息而青紫,任誰看去都知道他撐不久了。
下一秒,一個陸沐霖腦袋上同款的氣泡罩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