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子原本還因為被陸沐霖的無視氣得跺腳,見漂亮的人魚主動笑着和他說話,虛榮心被滿足的他高高擡起下巴,話裡行間都充斥着優越感,“是啊,連自己的獸形特征都收不回去,不是廢物是什麼?”
喻黎哦了一聲,歪頭瞥了眼小獅子頭上的獸耳,反問,“那你頭上的又是什麼?”
小獅子立刻羞惱地擡手捂住頭頂的獸耳,漲紅了臉嘴硬辯駁,“我還小!再長大點就能把它收回去了!才不會像他一樣!”
一直沉默的陸沐霖收到喻黎的眼神,開口,“智力正常的獸人學會收放獸形特征是在四到六歲,天賦越高的獸人需要的時間越短。”
好似看不見面前臉色極差的獅子父子,喻黎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天賦不行啊?好可憐。”
小獅子氣得發間的獸耳炸毛,脖子也炸開原本收回去的鬃毛,生氣地瞪着喻黎,大叫道,“我才不是!廢物的話你也信,你也是廢物!”
他父親也沉着臉,“我們家孩子沒在規定時間學會,那肯定是做這個規定的人沒考慮到所有人,是他工作上的纰漏。”
這副理直氣壯的話讓喻黎大開眼界,他虛心請教,“那你兒子以後要是成績不好,沒學校收他,你是不是還要怪人家學校的分數定太高了?”
卻不想他這句話好像比剛剛更有殺傷力,獅子父子的神情瞬間變得難看極了。
喻黎沒明白,陸沐霖低聲給他解惑。
“星際幼兒園也有開學考試的,第一項就是看收放獸形特征的能力。”
而小獅子頭上顯眼的耳朵很顯然,他被幼兒園篩選出去了。
喻黎一個普通的平a,卻不經意打出了暴擊,還讓敵方徹底破防。
陸沐霖的聲音難得帶上難以覺察的笑意。
喻黎眨眨眼,歉疚地看向獅子父子,還沒等他開口招仇恨,陸沐霖神色凜然,抱着人魚往後退了一步。
避開了變回原形撲過來的獅子獸人。
襲擊被躲開,大獅子惱怒地朝着喻黎兩人怒吼一聲,接着擡起利爪又撲了過去。
或許是變回獸形的父親給足了小獅子安全感,他興奮地睜大眼睛給爸爸加油,一邊又惡劣地嬉笑着,“兩個廢物幹脆一起去死好了!”
陸沐霖一直在避開撲過來的獅子,雖然在退步,但動作并不狼狽,很從容,一邊護着懷裡的人魚,一邊還有餘力釋放出精神力壓制獅子獸人。
他把大貓放出來後,獅子獸人頓時停下動作,謹慎又忌憚地在原地打轉。
大貓先是走到陸沐霖跟前,仰頭用鼻子輕輕蹭了蹭人魚垂下的尾巴,接着轉過身面向不知死活的獅子獸人,不顧對方已經認出它的獸形心生膽怯往後退,亮出比獅子獸人鋒利數百倍的爪子威猛地撲過去。
“吼——!”
單方面毆打獅子獸人的雪豹全然沒有在喻黎跟前撒嬌打滾的嬌憨樣,爪子每一次從獅子的身體移開,都會染上血色。
聽着獅子獸人發出凄厲的痛吟,原本嚣張地詛咒喻黎兩人的小獅子立刻慘白着臉,雙腿抖着一步步往後退,見大貓并沒有注意到自己,他立刻回過身就要逃跑。
但大貓沒注意他,不代表沒有人——沒有魚注意他。
一向記仇的喻黎可算得清楚,從被扯斷手臂的水獺,到他指着陸沐霖罵廢物,再到剛剛獅子獸人欲撲食他們時露出痛快得逞的笑,一筆筆賬都還壓着沒記。
陸沐霖像察覺到什麼,從獅子獸人那撤離視線落到喻黎身上,靜靜地看着他。
喻黎沖他揚眉,也沒避着他,重複他剛剛在水族館的動作,搭在陸沐霖肩膀上的手稍微收緊。
下一秒兩人同時聽到另一道尖叫。
“啊——!好痛!!我的耳朵好痛!爸爸——!”
陸沐霖擡頭看去,小獅子一臉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像試圖用這種方式減輕身上的痛苦,他的手緊緊捂住頭頂原本獸耳生長的位置,現在手能夠緊緊貼合住頭,鮮紅的血液汩汩地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
他下意識往旁邊找尋,還沒找到就趕緊衣領被人拽了一下,低頭看去,見人魚朝他招招手,微頓,猶豫着把耳朵湊近。
他聽見人魚小聲說,“你記得藏好,毀屍滅迹。”
沒等陸沐霖問藏好什麼,身上的口袋像突然被塞了什麼東西,多了份重量,他突然想到什麼,視線重新看回依舊在翻滾哭嚎的小獅子,目光在他空空如也的頭頂停留幾秒。
喻黎随口解釋,“他不是不想耳朵露出來嗎?我就順手幫個忙。”
說着,又擡眼看坍塌後被大海吞沒的水族館,語氣聽不出情緒,“我再怎麼也是他們的祭司,沒能幫它脫離危險,幫忙報個仇應該不為過。”
陸沐霖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輕聲“嗯”了下,沒有在這個話題多延展,直起身,把還在玩的大貓喊回來。
“嗷~”大貓最後踹了獅子一腳,但獅子像被打服了,蜷縮在地上不動彈,于是索然無味轉過身,哒哒哒走到陸沐霖跟前,剛想再蹭蹭人魚,又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大獅子的血迹,猶豫了一下,把幹淨的大尾巴塞到人魚懷裡。
察覺到大貓離開,一直裝死的獅子獸人變回人形,開口時又咳了一聲,把口中的血沫吐到地上,陰沉着臉看向陸沐霖,“身為首領卻無故打傷部落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