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看見他這個悶葫蘆就煩,在網上不挺能說嗎?在這裝什麼鋸嘴葫蘆,不爽地“啧”了聲,“有屁就放。”
陸沐霖垂眼,在心裡又過了一遍剛剛記下的繁雜的過程,然後擡起頭朝他伸出兩根手指,生疏地晃了晃。
但動作實在過于生疏,俏皮不顯,隻看着像個生鏽卡頓的機器人。
“你看這是什麼?”
就連問的話也問得一闆一眼,甚至因為緊張顯得語氣生硬,聽着跟審訊犯人一樣。
“……”喻黎不想理他,可不理他他就一直蹲在那,手指擺在面前,煩人得很。
最後沒好氣應道:“一個用來形容你的數字。”
“……不是。”不按套路出牌把陸上将都說懵了下,否認後又倔強地繼續往下,“不是二,是耶。”
喻黎面無表情哦了聲。
接下來,陸沐霖動作笨拙地往下演示,但偏偏每次都被喻黎搶先回答。
“這個是什麼?”
“半夜。”
“這個……”
“三更半夜。”
“……”
“落葉。”
到最後,把所有動作做完的陸上将沉默地蹲在原地,甚至顯得有幾分無助。
喻黎挑眉,“沒有了?”
但不得不說,雖然原計劃沒有成功,但卻誤打誤撞達到了目的——起碼人魚眉宇間帶上了幾分笑意。
即便這份笑僅僅源于捉弄他的嘲笑。
陸沐霖想維持這份笑,于是說,“還有。”
他伸出雙手,分别豎起兩根手指,食指彎曲,兩根食指相連,下面也接上,形成一個心形。
“這是什麼?”他問。
喻黎說不知道,他也不賣關子,仰着頭看着喻黎,嘴角微微上揚又抿直,耳廓不知何時染上绯色,像要說什麼難為情的話。
“這是……想你的耶。”
“……”
“……”
陸沐霖耳根通紅,手後知後覺不好意思地蜷縮背在身後,眼睛卻一錯不錯看着他。
喻黎平靜對視,微微一笑,“滾。”
陸沐霖:“……哦。”
陸沐霖默默退下,回到門口和精神體面面相觑。
“吼!”大貓不滿地從鼻子噴出氣,對它這個毫無用途盡拖後腿的本體十分不滿意,又記挂着房間裡的人魚,焦急地繞着圈走,尾巴也一甩一甩的。
陸沐霖原本還在被趕出來的沮喪中沒走出來,餘光卻一直捕捉到精神體動來動去的尾巴,他心神一動,原地變回雪豹。
大貓被它大變雪豹的本體吓了一跳,叼着尾巴蹦上天花闆,“吼!”
可雪豹完全沒搭理它,哒哒哒輕車熟路下樓,再上來時嘴裡叼着個精緻的盒子,耷拉着尾巴,擡起爪子往門上拍了好幾下。
聽見喻黎的聲音後,用尾巴壓下把手,門被打開一條縫,接着一顆大貓頭就從縫裡擠進來,先四處打量了一圈,發現坐在搖籃上的人魚并沒有看自己,又蹑手蹑腳進來,生怕發出一點響聲又被趕出去,偷感十足。
雪豹叼着食盒小心翼翼放到桌上,又慢慢地靠近陽台,一點點挪到搖籃前,用毛茸茸的頭輕輕蹭了下他,“嗷?”
一邊蹭,一邊偷偷擠人魚懷裡的小老虎,末了還睜開一隻眼偷瞄人魚有沒有發現。
在發現喻黎看都沒看他一眼後,雪豹撒嬌的動作頓住,接着跟一直被人魚抱在懷裡的虎崽對視上。
小老虎好奇地歪頭看他,鼻子往前拱,又嗅了嗅,好像在奇怪這隻雪豹的氣味怎麼跟剛剛那個獸人的一樣。
雪豹偷偷沖虎崽龇牙吓唬它,結果虎崽沒吓着,他反倒被突然出聲的喻黎吓了一跳,身上的毛發吓得立起來。
“陸沐霖。”
雪豹裝傻,“嗷?”
陸沐霖是誰?
喻黎靜靜看着他,“你好煩。”
“……嗷。”
雪豹身體一僵,眼睛裡的光彩像一瞬間被剝奪,蔫蔫的,耳朵也耷拉下去,重新叼起尾巴沉默地往外走。
尾巴勾着把手把門帶上,房間再一次陷入安靜。
小老虎幼年被迫離開母親,可能是這個原因,它并不多動,也不怎麼說話,窩在喻黎懷裡安安靜靜地當一個暖手袋。
喻黎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它的毛發,心裡拼湊着這段時間的記憶碎片。
突然,小老虎察覺到放在它後背的手力道突然加大了些,它疑惑地擡頭,入目卻是人魚慘白的臉,焦急地從人魚膝前站起來,小聲地叫喚,視線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形狀怪異的球。
那顆浮在半空的球看着是金屬質感,周身卻布滿了細長的毛發,此刻正一閃一閃地沖他們飛過來。
“嗷叽!”小老虎慌張地用頭拱喻黎,下一秒頭被人溫柔地撫摸,接着是人魚好聽帶着安撫的聲音。
“好了,沒事了,它不會傷害我們的。”
就像是附和人魚的話,那顆球突然響起了機械的娃娃音,還帶着詭異的哭腔。
“嗚嗚嗚!宿主!我還活着!!”
喻黎伸手捏住沖他撲過來的身上灰撲撲的毛球,冷着臉,“芝麻粒大小還想逞什麼英雄?平時看自我犧牲的片看多了?看得腦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