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眼神瞬間淩厲,手握上腰間的粒子槍,剛要拔出來,眼睛卻看向了喻黎的後方,表情立刻放松下來,原本按着槍的手松開,朝來者行軍禮,“孔大人!您怎麼來了?”
喻黎回過頭,正好和身後的孔覽對上視線,眼中無一絲意外,語氣卻故作疑惑,“孔大人?剛剛不是還喊你中将嗎?”
孔覽避開了喻黎的視線,忽視他的問話走上前,一直走到任白面前停下。
任白原本還在疑惑孔覽沒有按計劃中行動,但他一往前走,思路立刻斷開,想起剛剛人魚不對勁的舉動,立刻警覺地往喻黎的方向走去,同時加快語速向孔覽彙報,“孔大人,計劃有變,他要逃跑!我到後面擋住他,如有意外,請您協助抓住人魚!”
但剛往前走一步,就被孔覽的手臂擋住,他皺眉看向孔覽,“孔大人?”
孔覽依舊站在原地,語氣平淡,“不用攔,他不會逃。”
以為是孔覽手上有什麼能牽制住喻黎的東西,才如此有恃無恐,任白沒有一絲懷疑,停在原地,“是!”
“那接下來的計劃是由您來執行嗎?”任白往後示意了下,還有幾步的距離,就是他們為喻黎精心準備的“安全屋”。
孔覽還沒回答,一直被當做空氣人的喻黎先開口問他,“你知道裡面都有什麼嗎?”
任白下意識看過去,以為人魚是對他說的,輕蔑地笑了聲,反正現在已經撕破臉了,正打算說這不是他該問的問題,卻被孔覽打斷。
孔覽看向他,話卻是對喻黎說的,“我也不知道,這個計劃我沒有參與策劃。”
任白對上孔覽的視線,心底莫名慌了一瞬,但出于對孔覽的信任,他沒有深想,反而将這句話聽成是對方對他們将他排斥在計劃外的不滿,讪笑低聲下氣回道,“大人知道您不方便,潛伏在陸沐霖那您也很辛苦,所以才沒有告知您的,不想讓您勞心。”
但實際是孔覽一直卧底在這邊,蛇族那邊對他也心存警惕,擔心他被策反出賣了他們的計劃。
孔覽沒有對他這幅說辭表示什麼,隻是問他,“你打算帶他去哪裡?”
“他”自然指的是喻黎。
任白看了眼後面的喻黎,又看向神情不耐的孔覽,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大人從您這得知人魚有淨化功能,但因為您沒有帶回樣本研究,所以打算直接看效果。”
直接看效果?
完全聽得一清二楚的喻黎沒忍住挑了下眉,想起來上次孔覽問他要鱗片和頭發的場景,他記得被他拒絕後,孔覽好像還做了其他的動作。
孔覽像感受到身後的視線,語氣更生硬幾分,“我上次不是帶回去了一條毛巾嗎?”
任白一臉為難,“這……那邊的人說樣本太少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孔覽的視線看向前方的房間,房門緊閉着,沒有一點聲響,但卻莫名散發着一股陰冷的氣息,他的臉色更差了幾分,“裡面放着什麼?”
到這個時候了,任白也不再瞞着,坦白道,“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将士們,大人心裡記挂着他們,現在有重新恢複理智的方法,也第一時間想到他們。”
說得好聽,其實裡面放着的就是已經徹底獸化的蛇群,他們打算将人魚騙過來,然後把他推進去,最後被喪失理智的蛇群吞食。
既然人魚身上有能淨化的能力,他的血肉未嘗就不是淨化的“藥”。
他們苦心計劃了一切,甚至不惜派出所有的部隊去攻打邊境,就是為了調虎離山,隻要陸沐霖不在人魚身邊,他們就有下手的機會。
但時間拖不了多久,如果等陸沐霖反應過來趕回來了,到時就是他們的死期。
想到這裡,任白臉上染上焦急的情緒,開口催促孔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孔大人您趕緊……”
話沒有說完,被喻黎打斷了,他沒有理會面色難看的任白,隻是看向孔覽,語氣輕松,像隻是朋友間閑談,“所以你并不是先天殘疾,隻是獸形顯露出來,你的卧底身份就會暴露,所以才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殘疾的人。”
孔覽沉默了很久,才回過頭,從到這裡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喻黎對視,“是。”
他正面應下了喻黎的話。
但孔覽并沒有看見意料中失望的眼神,或是責備,對方毫無意外的神情告訴他,他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些。
喻黎隻問了一個問題,“那之前孔中将應下的話,現在還作數嗎?”
孔覽偏過頭,“如果不作數,今天收到你的信息,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什麼信息?
什麼作不作數?
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任白皺緊眉頭,多年作戰的經驗讓他拉起警戒,他擡眼看還面向喻黎的孔覽,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手重新搭在腰間。
喻黎笑了聲,點頭,“好,我明白了。”
很快,任白就知道他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