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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千思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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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渡那傀儡是兩百多年前制的,當時這一行才剛興起不久,許多現有的技藝都還未曾研發出來,許多地方的做工在如今看來都有些看不過眼了。

再加上足足用了兩百年,即使李渡平素什麼活都不讓它幹,也總難免有點這處那處的磨損老舊。

按理來說換個新的便沒事了,然而這傀儡是扶玉閣秘術的引子。

淮序君而今杳無音信,連這一絲似有若無的聯系,都是當初好容易才結上的,如若輕易斷了,也不曉得能不能再連得上。

李渡不敢冒這風險,也就隻能将傀儡細細養護着,隔三岔五地送去千思坊修繕一番。

——但天可憐見,雖然鳥堪稱是這傀儡用得最多的地方,卻也沒有真的掉過。

然而掉确實也是有掉的可能,李薇也沒有明說真的掉過。

這話中歧義,李渡直覺不解釋不好,但解釋了恐怕更加不好,隻能硬着頭皮當沒聽見,自己逃也似的先往千思坊的方向去了。

千思坊與桂子香相距不遠,不過兩條街開外,所處的地界卻遠不如前者繁華,此時早市已經結束,街上的行人更是不多。

鋪面甚至還不如桂子香大,在外看來隻是普普通通一間小鋪子,門上連匾額都沒挂,在櫃台前擺着些偶人和雕工精細的小物件賣。

見幾人走進,櫃台後的夥計擡眼笑道:“幾位客人,想要些什麼?”

江北月牽着他的傀儡“江南桂”,肩上還立着一隻小翠鳥。

他跟在李渡身後,環視四下,有些遲疑地小聲問:“這裡就是千思坊?”

“現在還不是。”

李渡并起兩指,輕點了下自己的眉心,念道:“千人千面,思君不見。”

夥計聞言了然一笑,手中牽絲微茫一閃,衆人身側的牆上便“咔咔”地旋開一扇門。

門内昏暗,隻有幾豆懸在半空的燈火,照亮了層層延伸向下的階梯。

夥計擡手向他們一禮:“客人,裡面請。”

階梯長得望不見盡頭,幾人相攜走下,陳玉林若有所思地學着李渡的樣子點了下自己的眉心:“千人千面……思君不見。”

江北月也覺得有趣,抱着李渡的手臂晃了下:“好俊的暗号!下次來的時候讓我說好不好?”

小翠鳥啄了下他耳側的鬓發:“還跟個小孩似的愛鬧。”

江北月輕哼一聲,難掩好奇地快步往前走了。

李渡見狀無奈地笑了笑,和裴容與一同走在最後,注意到他視線時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這規矩又不是我定的。”

裴容與不置可否,隻緩緩重複道:“思君不見。”

“你還是很想再見他嗎?”

李渡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我活着就是為了再見他一面……對不起。”

言語蒼白,天命難改,這一刹之間,他又一次看到了橫亘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難改的宿命,這道從未消解的、多數時候都被他們刻意忽視去的城牆。

他在黑暗中握着裴容與的手:“但我隻……喜歡過你。”

階梯盤旋而下,他們說着話的功夫,前面幾人已經走得有些遠了,隻他們兩人隔着些距離綴在最末尾。

牆上懸挂的燈盞散出暈黃的光,半明半昧。

裴容與什麼都沒說,他掌心撫着李渡的臉頰,低下頭親了他一會。

但也沒有親很久,見前面幾人都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了,他便止住了動作:“走吧。”

“……嗯?”李渡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那走、走吧。”

裴容與走下幾級台階,微微仰着頭看他:“在想什麼?”

李渡覺得這個視角很新奇,仔細看了他一會,才握住他遞過來的手,跟他一起往下走。

“在想你這回竟這麼好哄,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裴容與:“我的氣量就這麼小?”

李渡:“是呀。”

裴容與:“所以要等着回去再跟你清算,不能輕易在這裡讨完了。”

李渡學不會罵人,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這流氓。”

裴容與欣然笑納:“盈盈難道不舒服?”

李渡别開目光不看他,聲音也輕得近乎聽不見:“……舒服,但是你總是欺負我。”

他抿了下唇,幾步跟上了裴容與:“這回算我不好,再下回你不能那麼過分了。”

裴容與忍不住笑了聲:“看情況。”

李渡正待要再說什麼,卻已經走到了稍許亮堂一些的室内,隻能暫且先擱下這個話頭。

地下比上頭的鋪面寬敞許多,裝潢精簡而有機巧。

牆上懸着的燈行狀各異,江北月踮腳瞧了瞧最近的一盞,發現那是雕琢出人物形貌的白玉,又在後心處挖出孔洞,填了發光的符文進去。

長不及小臂的一尊玉偶,雕得肖似生人,心口一點白光瑩瑩潤潤,同其他玉偶一起映亮了前廳。

候在上面的夥計沒有跟着他們下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童迎上前來,一左一右地站在道旁,齊聲道:“歡迎貴客光臨。”

兩道聲音繪成一股,甚至連說話間的氣息都分毫不差,幾乎像是由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李渡隻垂眼一看,便伸手在右邊那小童眉心輕輕一點。

左邊那小童見此“嘻嘻”笑了笑,拉着另一個掀了簾子進裡間去了。

江北月“咦”了一聲:“這是什麼意思?”

陳玉林:“這是千思坊‘點偶人’的規矩,剛才那兩位小童一人為真一人為假,隻有點中了仿制的傀儡,才是千思坊真正的貴客。”

“客人果然曉得我們千思坊的規矩。”

幾人聞聲看去,隻見從裡間走出一個年輕男子,走到衆人跟前,看不太清似的眯了眯眼睛,才又出聲招呼。

“客人請随我來,我姓秦,諸位可以稱呼我‘偃師秦’。”

李渡忽而有些無奈似的揉了揉眉心:“秦先生,怎麼還不去尋副琉璃鏡來戴,瞧你這視力眼見着愈發不好了。”

偃師秦卻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不必,我的手藝不需要用眼睛看,平時認得清有幾個人就行。”

李渡欲言又止,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忽而走在他身前的江北月腳步一頓,目光凝在了櫃台擺放的東西上。

“這這這不是那個……?”

李薇言簡意赅:“鳥。”

李渡:“……”

李渡:“薇薇,今天之内不許再說這個字了。”

櫃台上整齊排列着一排角先生,左面五個都是仿真款式,肌膚紋理青筋脈絡纖毫畢現,但尺寸都隻尚算中等。

右面十數個尺寸則要可觀許多,花樣也各有各的新奇,浮凸紋理樣樣兼備,其中還有個尾部鑲了朵兔尾的,白絨絨的一團毛,剛好是在手中一握的大小,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樣的工藝,白玉和兔尾嵌合得渾然一體,仿若天然就是從上邊生長出來的。

李渡:“……你們什麼時候添了這麼多的花樣。”

偃師秦歎了一聲:“近年來各處生亂,生意都不如從前景氣,各方也就合作合作謀求生計,這些都是我們千思坊和扶玉閣聯合推出的最新款式——各位客人看着可喜歡?”

“哦,不過這一批都是我們家二掌櫃的,特地擺在此處,原也是方便他來取的,各位若是想要,恐怕還需要稍等上幾日。”

裴容與:“二掌櫃?”

偃師秦一聽他問,顯而易見地有了興緻:“你們竟不曾聽說過兩位掌櫃的事情?那不如讓我來給你們講……”

“咳,”李渡出聲打斷他,“秦先生,他們幾個為人正經,實在對這些,這些小道傳聞不很感興趣。”

江北月一時沒有領會他的意思:“什麼,我挺感興趣啊。”

裴容與:“我也挺感興趣。”

李薇站在一旁挑了下眉,難得沒有出言嗆他。

李渡:“……”

偃師秦在身側的牆上叩了叩,機關轉動,從牆内推了一壺新泡好的熱茶出來。

他拎着茶壺,做了個手勢請幾人在前廳的桌邊坐下:“這故事說長不長,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如今說起傀儡一行,第一想到的便是我們千思坊,這實則都是兩位掌櫃的功勞。”

“偃師一道興起已有數百年,但直到兩百年前,都還是不成體統的歪門邪道。大掌櫃家族世代都是偃師,千思坊也是他家傳的産業,但傳到他手上的時候,千思坊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

江北月:“哦,所以接下來他就把這家傳行當發揚光大了?”

偃師秦:“哎呀,沒有那麼俗套。”

“大掌櫃接手過千思坊後,雖然手藝算是首屈一指,但究竟沒有什麼推陳出新的地方,千思坊的生意依舊爛泥扶不上牆。”

“直到有次他出門去了雍州,不知從哪裡帶回來一個沉默寡言的男子,這男子生得端莊俊秀,剛回來的時候卻整日裡半個字都不說,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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