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着和我相同臉的小女孩對面的男孩比她高壯得多,她的手臂看起來撐得有點吃力。
我環顧四周。突然間,在某一個方向 ,我看見了一棟熟悉的建築。原來這裡是我小時候待過一段時間的福利院。
視線重新轉回去看兩個人,這個小男孩的臉我沒有一點印象。
我小時候這麼暴力嗎?在食堂外牆角落堵人……好像是有這回事。
後面的牆上有隻貓,二樓的窗戶有個偷偷摸摸探出來的腦袋。
他們好像都看不見我。
如果這個小女孩就是我,如果這是我的記憶,為什麼我會以第三人稱的視角回憶起這些呢?這裡的一切是這麼真實,就好像正在發生,而不是過去的影像。我伸手摸向小女孩的肩膀,想和她說話,想告訴她一點小小的矛盾沒必要使用暴力。但當我的手剛一觸碰到她,我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視角重新打開,我進入了自己年幼的身體。
我手握着竹制掃把柄,正在院子裡掃落葉。
記憶深處的事件好像漸漸開始浮現,我記起自己因為用言語威脅同學被老師罰一個人掃幹淨院子裡的落葉。告密的就是當時二樓偷摸看的小女孩。
在孤兒院的時候,有幾隻流浪貓經常來乞食,有一隻性格黏人,和我比較親近。它走過來繞着我和掃把各轉了一圈,然後沖我叫喚幾聲,就不再幹預我打掃,它跳到旁邊的乒乓球桌上,不時打個滾,懶洋洋地自顧自扒拉球網。
這時候被我威脅過的男生帶着他的同伴來向我下戰書。
原本沒人知道他被我威脅,他可以忍下這口氣,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覺得自己在我這裡丢了面子,當然誓要從我這裡找回來。他找我去食堂旁邊的樹林裡約架,一對一堂堂正正幹一架。他們後面遠遠的是一群聞訊趕過來看熱鬧的人,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多。
我直接拒絕了他,用直白的話和他講明白。觀戰的人數實在太多了,要是應戰,老師們肯定會知道,況且我已經收到了懲罰和警告,沒必要再給老師們留下更加惡劣的印象。
可他好像厘不清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堅持要和我約戰,說這是事關他作為男人和團體領導者的尊嚴。
他的幼稚的僅在條件苛刻的限定情境下有意義的尊嚴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