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楠,就是穿得一身黑的女生,告訴季談她對尹竹一見鐘情了。
這很合理,因為你的眼睛都快要粘到她身上了,多少控制一下目光呗。
季談在心裡默默腹诽。
當然,她是悄聲告訴季談的。
她似乎終于看出來,季談和尹竹不過是剛認識的同路人,但尹竹對季談莫名其妙印象很好。
不過,讓季談來助攻這種事,就從來沒有成功過。
季談在路邊買了一個糖葫蘆,兩個小鬼吃不下剩的山楂,全都進了他肚子裡。
在走之前,黎泛交給季談了一些錢。不過他大手大腳買零食,用的卻是自己的私房錢。
[任務提醒:懲罰任務還剩不到26h。]
“不是還有一天多嘛,催什麼?我還以為隻剩幾個小時了。”
含着山楂球,季談嘴巴很忙碌,卻還是嘟嘟囔囔地小聲抱怨着。
系統似乎卡殼了一下,随後滋滋滋滋響個不停。他掏掏耳朵,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萬隻馬蜂呼嘯着穿過大腦,和耳蝸共振。
這就生氣了啊?好好玩啊。
他勾起嘴角戲谑地笑了笑。
陸從楠剛好心事重重地向他望來,看到他一臉屑屑的笑容,頓時臉一黑,琢磨着自己怕是找錯人了。
這家夥,看着就像在憋壞水。
季談兀自樂了一會兒,發現陸從楠投過來好奇又不信任的目光,立馬故作嚴肅道:
“我勸你還是早日放棄,尹竹都明說了不喜歡Beta。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可是……我隻是想交個朋友。”
“哇,要點臉吧,你那是單純交朋友嗎?怕是想交女朋友哦。”
紅暈立馬爬滿了陸從楠的臉頰。
雖說她目的并不單純,但似乎挺純情的,一看就沒談過戀愛。
雖說陸從楠的取向在季談看來就是百合,但在這個世界觀,她們其實是異性戀,當然也不會受到異樣的目光。
不過,在Beta帝國,也很難說她們的感情會被祝福。
Beta,似乎未來都會和Beta結合,仿佛隻有這樣,才會形成穩固的婚姻。
尹竹帶着兩個孩子在花店,她蹲在一束粉紅色的滿天星前,奶咖色的亞麻長裙逶迤在地上。黎晝小心翼翼地幫她撚起裙擺,一臉緊張地擔心被亂跑的遊川踩到。
她說她不會購買任何花束,但她喜歡花。
就算是插在含水海綿上、擺在展櫃裡、放進冰冷玻璃罐的花朵,她也覺得花兒在用生命盛開。
那是一種苟延殘喘的魅力。
“怎麼會因為花朵盛開的方式、盛開的地點和盛開的原因,就對這樣的生命抱有偏見呢?”
對其他性别抱有極大偏見的尹竹,卻是這樣說的。
季談看到陸從楠握拳,指甲深深蜷進掌心。她抿起唇,透過櫥窗玻璃凝視那個靜谧的側臉,仿佛明白了:
她永遠不可能像花朵一樣,得到尹竹的垂憐。
這姑娘又擅自明白了什麼?季談在一旁觀察她的神色。
怎麼說呢,他對愛情一竅不通,勸她早日放棄,也不過是習慣了勸分不勸和。
他就是這麼叛逆。
因為過于不配合,他的兄弟們再也不向他傾吐感情問題。
除了發小,每次見面都要和他吐槽,季談從未見過的、發小暗戀十年的對象。
“那是咬不動的木頭,是鋼筋,是萬古不化的玄冰……總之,是個傻逼智障……我踏馬從沒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又撩又賤……”
他喝了酒就會朝季談發瘋,然後在宿醉過去之前認真問他:
你說,我怎麼還是喜歡他?
鬼知道,媽的智障。趁早分了吧。
他本想這麼說,但又想起這家夥甚至還沒開始談。
好氣,甚至沒法勸分。
這家夥還會在他背上哼唧:“哼哼……這下沒法……勸分了……吧?”
所以說,他對愛情一竅不通,也是因為身邊似乎少有成功的愛情。而眼前,似乎又要be一對。
尹竹故意将季談兩人遠遠落在後頭,她的意思更明确:季談,幫個忙讓她死一下心。
而向來勸一對分一對的季談,非常自然地接過了任務。現在這個任務也似乎要完成了。
如果他自己的任務能有這樣高的效率,西糖能高興死。
在尹竹走出去很遠後,陸從楠懷抱着一大捧粉紅色的滿天星,不容置疑地塞到尹竹手裡。
她似乎身體并不好,僅僅是抱着花束跑這一段,就氣喘籲籲。
但她擡起臉,浸潤在汗水裡的臉龐閃閃發光。她的眼睛也熠熠生輝,仿佛萬裡無雲的星夜。
“謝謝你……”她看着尹竹,神色有些木讷。“謝謝你驚豔了我的一整天。我以後,也會記得你。”
說完她就跑開了,再也沒有回頭。
季談朝尹竹丢過來一個塑料袋子,裡面裝了一串糖葫蘆。
“遺憾?可惜?唉——”
他掃了一眼尹竹怅然若失的神色,忍不住揶揄起來。
“那倒沒有。”尹竹垂下杏眸,不客氣地往嘴裡滿滿塞了一個糖葫蘆,含糊地問道:
“怎麼給我買這個?你就這麼愛吃甜的……”
“并不是。”
季談立馬否定。他邊把買的零食分給兩個孩子,邊自己剝了個闆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