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甜的當然沒什麼好否認的,問題是他真的不愛。這不很明顯嗎?他在照顧小孩子的口味。
“你才是想吃的吧。我看你盯遊川手裡的盯了好幾次。而且,你也不是不想買花,純粹是沒錢而已,那姑娘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有點可憐。”
尹竹歪着頭舔山楂外殼的糖漬,不解地說:
“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因為沒錢所以不買,我隻是沒有說明原因罷了。”
“擅自感動的可不是我。”
聞言,季談瞅着她多看了幾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意思?我有說錯嗎?”她似乎還挺納悶。
“沒什麼。”季談笑着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我們一定很合得來。”
“滋滋滋——”
西糖似乎又起床了。季談現在已經能在腦子裡和西糖對話,但他通常還是選擇小聲地說出來。
被當成一個自言自語的神經病沒什麼不好,精神狀态堪憂,倒是省去了許多解釋的麻煩。
自從上一次發布了懲罰任務,西糖總會在每天拿出一段時間醒過來。
這時候,它的下屬小弟就會下線,之後都是西糖通過各種模闆與季談交流。
沒錯,使用的是模闆。就算是模闆,也不知道西糖是費了多大勁兒才扒拉出來的。
它還是沒辦法直接和季談交流,似乎程序有哪裡不對。
“起床了就說話啊,西糖大人。你是又睡過去了嗎?都中午了……”
季談小小聲地嘀咕着。
他身邊的三個人對他的行為見怪不怪了,此時正邊閑聊邊吃東西。
“季談是你們的什麼人呀?”
尹竹笑得像個誘拐小孩兒的人販子。
遊川不太待見她,就算聽到了問題,也環抱着手臂,撇着嘴:
“哼,你這個Beta,還想知道我們組織的消息!肯定不告訴你!”
黎晝默默舉起手,喏喏道:
“季談哥哥,是我哥哥從路邊撿回來的。”
“你哥哥?”尹竹撐着下巴思考一會兒,又笑眯眯問:
“你哥哥是哪位呀?怎麼撿的?能仔細說說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黎晝猶豫起來,他沉默着不吭聲。遊川這才找到自己發揮的空間,他哼一聲,對剛剛膽敢無視自己的Beta冷哼一聲。
“你想知道啊?哈哈,就不告訴你!”
尹竹微笑着把手裡的杯子捏得咔咔響,這時候季談卻像突然回過神,臉色凝重地對尹竹說:
“抱歉,我們需要緊急處理一點事情。”
“哦?”尹竹有些驚訝,她并沒有阻止他們,畢竟隻是臨時走在一起的關系。
但出于禮節,她還是照例詢問一下:“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季談悲戚地打量她好半天,扼腕道:
“如果你是個真的Beta,那你的确能幫上忙。可惜你不是。”
他把自己的系統逗過頭了。
黎泛坐在烏不烨屋裡的沙發上,茶幾上擺放着一把锃亮的窄口菜刀。雖然看上去滲人,但黎泛知道那是把鈍刀。
他手指擱上面劃兩下都不帶出血的。
“給,飲料。”
烏不烨從冰箱裡掏出兩罐功能飲料,将其中一瓶扔給黎泛,也沒想過他是否真的能接住。不過黎泛很輕易地接住了,然後他皺起了眉。
“我不喝這個。”
他不喜歡一切作用于精神的合成飲料,草藥另說。
烏不烨沉默地坐在他對面,虎口卡在罐身,咯吱旋轉一圈用大拇指将水汽盡數抹掉。他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然後緊緊盯着黎泛。
雖然他沒吭聲,但眼裡卻仿佛在罵人:矯情。
黎泛沒有理會他的挑釁,隻是安靜地撫摸茶幾上光亮的菜刀。這把刀的亮度他很滿意,将人的臉反射得很亮,就算是他倦怠沉悶的瞳孔,也能被反射出高光來。
“你說,是你舉報的。”他喃喃低語,“首先,我不信。其次,你的行為沒有任何用處,我還會找她算賬。”
“最後,你怎麼知道他們此行會出事……”
菜刀上反射出他的半張臉,黎泛微微傾斜刀柄,從他的角度,能從裡面看到烏不烨冷硬的下颌線。。
“……你是怎麼知道,季談當初被誰侵犯了?”
早在半小時前,黎泛本來耐心地站在緊閉的門口,等待。他知道這樣不是徒勞,因為他了解屋裡的人。不如說,他了解整棟樓的人。
季談探頭探腦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初級的偷窺者。他沒有任何邪念,也沒有任何私欲。他隻是好奇,也是在無意識地通過搜集信息尋找安全感。
某種程度上,黎泛和他是一樣的人。隻不過,黎泛的“偷窺”,是為了掌握别人。
他正百無聊賴地計算着時間,先等來的全是隔壁屋的開門聲。
“你吵到我睡覺了。”
萬年不和他說話的烏不烨臉色黑沉得能滴墨。
“抱歉。”黎泛很沒誠意地說。
烏不烨定定看了他許久,突兀地冒出一句:“是我舉報的。”
黎泛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那嘲諷的氣質此刻發揮了極緻的效果。他笑得東倒西歪,連握在身後的菜刀都“咣當”一聲墜進塵土裡。
“啊呀。”
黎泛彎腰撿起菜刀。他臉上帶着笑意,卻斂着眉頭。
“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