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離開診所的時候,季談向秦裡詢問了那兩個女Alpha。
他沒表現出太多關心,但秦裡卻覺得他很關心她們。
他說:“你有什麼意見?我會參考你的想法。”
季談其實沒什麼想法。不如說他的問題僅僅隻是一個問題,源于他對這個世界律法的好奇心——他想知道該如何處置她們。
但就算不知道也不會怎樣,所以他說不出所以然來。
秦裡又說:“你起了恻隐之心嗎?同為Alpha。”
季談皺起眉頭。
秦裡對他的态度很古怪。他的部下像是人偶一般追随他,就算他對季談表現出别樣的關注,他們也裝沒看見。
唯一有反應的可能隻有古念。這個古樸溫潤的醫生,也總拿一種說不上來的目光偷看。
關于這點,季談曾猜測他們是不是同時看上了自己。咳咳,不是他自戀哈,什麼可能都要考慮在内嘛。更何況這個世界男人性别有三種,他們還算是異性呢。
而且秦裡意外的縱容,真的很像養寵物。既尊重又無視的感覺……
餐桌上,秦裡的臉龐周圍煙霧缭繞。他高高在上的眼睛透過鏡片注視下來,帶着空泛的、琢磨的意味。季談能聞到從他那邊逸散過來的煙味兒——是純粹的煙草味。
這個人,似乎喜歡原始的味道。
他将煙頭在桌面上優雅地繞着,碾啊碾。然後開始他輕松的交談。
“季先生,是哪裡的人?”
“……下層區。”
這問到了季談的知識盲區。他知道的地方不多,隐約想起的,就是黎泛說他們從下層區搬來。作為Alpha中的無業遊民,來自那裡也說得過去。
秦裡點點頭,似乎也毫不意外。
“在大搬遷前,你家人住在主城吧。你的口音,像是一個遠道而來的故人。”
聲音的确承載着故鄉的印記。但季談自知不是本地人,說的也就是普通話。某種意義上,他的确遠道而來,不過是來自更遠的地方。
但他并不希望秦裡過多打聽他的事。
他下意識摸摸後頸,傻笑道:“可能是吧哈哈哈。”
太笨拙了。他在心裡唾罵自己。
這種時候,就格外希望能原地發瘋,橫掃尴尬,做回自己。
秦裡并未生氣。他的視線跟随着季談的手,上移,然後落在他觸碰的後頸處。他目光淡淡道:
“聽說季先生信不過古念。”
“哪有啊。我隻是覺得,别把寶貴的資源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季談向古念瞥了一眼,觸及視線,古念忙低下了頭。
聞言,秦裡本來緊靠座椅的背部向前伸展。他探身,和季談拉近了距離。這麼猛然一接近,季談就下意識去關注他的眼睛。
秦裡是個丢進人堆裡很難找到的人。他并非平庸。相反,他氣質獨特,長相出衆。但隻要他想,他就能如水入江河,悄無聲息地溶化。他是平淡的白開水,是狡猾的變色龍。
不過,他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
盡管眼鏡阻擋了視線,它依然像是雨後毫無陰霾的晴空,空曠又灼人。
季談注意到他睫毛很長,鏡架順着鼻梁微微下滑。他正探究着自己。
秦裡輕啟薄唇:“那你覺得,你是哪種人?”
周圍似乎緊張起來。黎晝已經沒在吃了,他微張嘴巴茫然地看過來。陸從楠本來低頭玩手,此時也緊緊盯着他們。古念似乎有些焦躁。
啊這,這什麼鬼氣氛,有什麼好緊張的?
季談讪讪一笑:“我就一個普通的熱心市民嘛!秦行政官,你這樣怪讓我不好意思的。”
他将身體後仰,做出一副扭捏的羞恥模樣。秦裡見他這樣,身體一僵,幹脆利落地又坐了回去。
“抱歉,冒犯了。”秦裡歉意地勾起唇角。
‘飯局’也即将進入尾聲,秦裡及他的部下打算在這個酒店休息一晚,季談和陸從楠也在被邀請之列,但他們都拒絕了。臨走之前,秦裡将季談送到樓下。
“季先生。”他喊住東張西望的季談,“身體是個無限期需要花費精力的項目,一次的錯漏或許會造成隐患。如果你願意,我的醫生能為你進行全面體檢。免費。”
季談咬牙切齒地道謝。
草,怎麼都在打他腺體的主意?如果是觊觎他這個人,他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這麼在意他的香氣發生器官嗎?
天色漸晚,季談眼尖地抓住埋頭隻顧走的陸從楠,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偷偷塞給她一塊紫色結晶——大約20貝。
系統突然跟拉閘一樣滋滋亂叫起來。
“好吵……我自己的錢,怎麼就不能給了?”
[小貼士:那是我給你的!]
季談停下捂耳朵的動作,奇怪道:“我之前把錢給黎泛,你也沒說啥啊。怎麼這次就這麼大反應?”
[小貼士:你還給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