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談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才來到這個世界。但他失憶了,西糖也不是人,關鍵信息混亂并丢失,導緻它根本找不出來。
而那份資料,就是季談來到這個世界前所做的準備。
簡直比學渣的草稿紙還要簡陋。
浏覽完自己不知所雲的資料,季談對那個萬事靠莽的自己深惡痛絕。這種萬事不給自己留退路的壞習慣,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好習慣養成系統,救一救啊!
問西糖是沒有用的。他算是發現了,這個系統對自己的濾鏡有八百米厚。雖然它經常作妖,但總對自己有種莫名的信任。
季談邊洗碗邊出神,注意力似乎随着泡沫噗噗鑽進管道,不知飄去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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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季談将幹花丢進研缽,一下又一下機械式地研磨。如果有粉碎機,肯定比手動更快更好,磨出來的粉末更細膩。除了難清理外,幾乎沒有缺點。
其實有個緻命的缺點,那就是貴……但這是黎泛自己的缺點。
他垂着眼眸,耳邊是瓷器摩擦産生的吱呀聲。
很難聽,感覺耳膜要被磨穿了。
“哥哥。”本來在咬筆苦苦思索的黎晝湊過來。
黎泛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哥哥……”他嗫嚅道,“我想問個問題。”
黎泛撩起眼皮,懶散地說:“有話快放,我知道你學習上的德行,藏着掖着會讓我高看一眼嗎?”
黎晝似乎是被哥哥怼怕了,吞吞口水,磨叽了半天才進入主題:“……你和季談哥哥之間,是交易嗎?”
“吱吱——”
瓷器摩擦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音,他停下了動作。
黎泛面色古怪起來。“誰教你這麼說的?”
“沒、沒有誰教我……”
“哦?”黎泛似笑非笑,“你無師自通地覺得,我和他之間是不可告人的交易?請問,我們交易了什麼?”
黎晝被怼得擡不起頭來。他本來就有些怕哥哥,現在一委屈,就忍不住把季談供出來:
“可、可是,是季談哥哥自己說,你們是人情交易的。”
他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掉的聲音。
“……這樣啊。”
房間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黎泛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有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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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談洗完碗出來,就看到黎晝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黎泛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太陽。”他擦擦手上的水,“你哥去哪兒了?”
“他,回房間了……”、
季談納悶地點點頭。今天睡這麼早嗎?也是,昨天幾乎可以說沒睡覺,早點休息挺好的。
當他在洗碗池邊放空大腦的時候,系統又給他發了任務。它似乎忘了昨天發的是二合一任務。不過,多拿點獎勵沒什麼不好的。
子系統發布的任務一般都要出門。似乎所有任務的底層邏輯,都是強行讓他去做某事。
一般都比較簡單,和打遊戲的每日任務差不多。季談不知道西糖是怎麼通過這些任務修複自己的,他對系統的運作一竅不通。
這次的任務是:
[每日任務:出門逛一圈,至少和三人打招呼。
獎勵:帝國通用貨币20貝
時限:4h
失敗懲罰:沒收當前餘額的20%
發布者:主系統西糖]
等等,這獎勵和懲罰不對勁吧?他現在總共也就五百多貝,一扣一百多?
簡直黑心資本家!
季談默默地把這筆賬記在西糖頭上,等它下次醒來必讨回公道。
剛好黎泛休息了,季談在黎晝欲言又止的眼神裡,戴好口罩大搖大擺就要出門。
“季談哥哥!”黎晝叫住他。
季談轉過頭來,等他的下一句。
“早點回來……”他讷讷地說。季談了然地走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微笑道:“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這根本不是他想表達的意思!但季談走路從不回頭,他三步走兩步走竄出家門。仿佛隻要跨過那個門檻,便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黎晝猛地站起來,他跑到門口,卻發現季談已經下樓了。
在這一刻,他聯想起昨天那場悶熱的大雨。嘈雜的雨聲讓他從睡夢中醒來,那時,他看見季談坐在床上。他的脊背彎曲,垂着腦袋,似乎在專注地呼吸。
他似乎聽到了聲響,就慢慢轉過頭來。
他的眼裡微光閃爍,好像一場凍結了的流星雨。
而那時,黎晝在他看過來的瞬間,猛地閉上了眼睛。他一如既往地,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