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亂得很。不僅是身體原因,還有西糖剛剛說的話。
和世界簽署合同,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還是說他已經不是人……不過下行的燥熱讓他發出難抑的喘息。這時候, 他又覺得自己是人了。
還要忍受□□上的折磨,不是人有些說不過去。
屋裡滿是腐朽的味道,像是白蟻蛀空了樹心。他輕輕合上門,确保自己找到抑制劑後能快速離開。
他的手拂過厚實的窗簾,掀起的間隙透出微弱的陽光。
屋外是陽光普照的大晴天,屋内是濕熱潮悶的陰暗角落。不知道這裡的主人是誰,這樣的天氣也不曬曬屋子。
他現在無法集中精力去感知環境,隻想着盡快找到抑制劑,緩解身體的幹渴。所以當他按照西糖的指示穿過房間時,忽略了凸出來的一隻腳。
“唉我靠……”他踉跄了兩步,又很快找到了平衡。
絆他的人被弄醒了,發出了粗重的呻/吟。他緩緩睜開似乎黏在一起的眼睛。
“……你、你是誰……”
這個聲音極冷,但又含含糊糊的,仿佛在南極的凍泥坑打滾。
他的頭腦看上去并不清醒,見到季談這麼大個男人立在他面前,也隻是木呆呆發愣。季談冷眼看着他,有些後悔沒把口罩帶來。
不過,把人解決了,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嗎?反正這個世界的Alpha也不招人待見……
等等,他怎麼會這樣想?他狠狠掐了下大腿,讓自己被情/欲腐蝕的腦子正常一些。
地上的男人搖搖晃晃站起來,動靜大得像深夜的塑料袋。他佝偻着腰背,臉色極為憔悴,看着季談問道: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你是誰?”
季談默默打量了他片刻,算是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囤抑制劑。他還以為那種濕冷的腐敗味道是房間潮了,沒想到居然是此人的信息素。
還以為信息素都是些好聞的味道呢,居然還有這種氣味。
但這不關他事。他見這個Alpha沒動靜,就堂而皇之往裡走。不管怎樣,先處理好自己再說。不過男人見他如此淡定,倒是愣了一愣。
“你……站住!”
季談站住了,轉過頭看他。他趔趄着,喝醉酒一般向季談撲過來,似乎想制服突然闖進的賊。季談站着不動,等他撲到面前,就舉起右手,以手為刃,直直劈向他的頸側。
“倒是省事兒,直接送上門來。”他低聲道,看也不看“噗通”一聲倒在他腳邊的Alpha。
“真是冷漠。”西糖對他行為作出評價。
但季談懶得回怼了。他幾步走到一個裂開的木箱邊,直接蠻力掰開。箱子裡的确有很多針劑,但左邊一堆用過的尤為顯眼。他記得黎泛曾說過,使用後的抑制劑針管不可随意丢棄,需要進行統一回收。
現在,他看到了至少十幾支抑制劑針管。按理來說,Alpha每月用一支足矣,這個人是怎麼一次性用這麼多的?
但他現在無暇思考這些。
他的衣服晾幹後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為了避免扯壞衣服,解了半天才解開。将抑制劑推入腺體的時候,一種被遺忘的感受湧上心頭。
黎泛第一次給他注射抑制劑時,他就認為那種感覺難以言說。
就好像清泉緩緩流過腳背,流通了他身體的每一根脈絡,他宛如一株缺水的植物,得到了春雨的饋贈。
然後,這個感覺戛然而止。
西糖的聲音響起:“不匹配,下一個。”
“……能湊合用不,這裡還有很多。”他懶得找其他地方,也可能是被這麼富有的抑制劑數量給迷暈了。就算換個人也不一定匹配,幹脆多來兩針,以量取勝。
西糖沉默了。說實話,它也不是很懂到底行不行得通。
季談又給自己來了兩針。不得不說,還是有效果的,雖然身體還有點發低燒,但欲望多少控制在了他可承受的範圍。
他正想要不多順走幾支,突然,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叩叩叩——”
是誰?他輕手輕腳走到卧室窗前,掀開一個小縫隙往外看。爬滿整個屋外的藤蘿葉遮擋了視線,他隻能看出是個女人。
嗯?是這個男人的老婆嗎?他揉了揉臉,下意識又陷入了思維誤區。
住在這邊的基本都是Alpha,顯然,這個女人也很大可能是Alpha。那他們就不可能是夫妻了。
女人敲了一會兒,興許是發現裡面沒動靜,在門口猶豫一會兒就打算走了。
季談借此看清了她的臉。她是個身量較大的女人,穿着垂感極佳的衣服,微卷發耷拉在肩頭,讓她看起來疲憊又優雅。
她一步三回頭,臉上是懷疑的神色。
季談打算等她走遠再離開。沒曾想,一隻濕熱的手鉗制住他的腳腕,然後一個腦袋湊過來,對着腳踝暧昧地啃咬了一口——他下意識一腳蹬過去,踹得罪魁禍首痛呼出聲。
而那個女人聽到聲音,皺着眉又轉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