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
黎泛把筷子用力一甩,默不作聲地走了。
埋頭幹飯的黎晝怯生生地看過來,滿臉茫然。他看到季談一臉若有所思地撿起地上的筷子,沉默一會兒,又追着哥哥過去。
他又刨了兩口飯進嘴裡,大腦放空。
或許像他這種趨利避害成習慣的人,是無法理解閑着沒事幹、就偏要犯賤的人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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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季談并不是犯賤。好吧,他是有點故意的意思,但所言不假。他的确是打算答應的。
這個任務來得奇怪。不能拒絕,失敗的懲罰卻是“後會無期”。看來拒絕任務也同樣會導緻任務失敗,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過他更在意是和誰“後會無期”。
如何是和不相幹的人,還能不能見到也無所謂吧。
但不得不說,他很好奇。這種感覺就像是初遇徐熠時,那個紅發如楓葉般的男孩兒,威脅說不理他他就要生氣一樣。
着實好笑,但也着實有意思。
季談心裡想着:你哪兒來的底氣威脅我?但身體卻向前一步,等待說出這話的人開始自己的表演。
他不介意讓對方産生錯覺。無論是誤會還是一廂情願,他都抱有極大的包容之心。他從不介意不存在的東西。
現在,他也是好奇心驅使才答應的委托邀請。不過,當着黎泛的面可不能這麼說。
“我是為了賺錢。”他的表情極其誠懇。“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摸清了和黎泛最佳的溝通方式。
首先要解釋,保證自己不會做超過黎泛底線的事。然後就是晾着他,讓他自我消化。
當然,這期間什麼都不做隻會讓事态惡化,所以為了達成最好的結果,隻需要不斷示好就行。
厚着臉皮上趕着對他好。
黎泛是個心軟的人,對他好他常常會感到不知所措。
當他放下戒心主動靠近,就是一切順利的象征。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好搞定的人呢。
西糖曾經問過季談,為什麼要費這麼心思。
季談就說:“因為他是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西糖重複了一遍。
“是的。”季談說,“就是不想失去的人。”
至于為什麼,季談将其歸因于雛鳥情節。或許換個時間點換個順序,甚至他若是沒有失去記憶,都不會産生這樣的感情,或者換個人産生這種感情。
但現在,黎泛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意義重大,這是他“自己”的首個見證者。
緣分是一個巧合的東西。季談不相信巧合,但相信緣分。
而他答應詹玫的委托,也是因為對這段“後會無期”的緣分産生了好奇。什麼樣的緣分,會因為拒絕一個任務就失去後續呢?
他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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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泛獨自生悶氣,季談覺得他短時間不想看到自己,就打算出門走走。結果剛出門就撞見了開門的烏不烨。
烏不烨眉梢一挑,大罵一句:“晦氣!”就關上了門。
季談一腳踹開了他打算反鎖的門。
“你有病?!踹我門幹什麼!”他咬牙揉了揉被頂到的大腿,氣到不行。說真的,他覺得自己和季談上輩子可能有仇。
忍一時越想越氣,他兇狠地上前兩步,一副也要踹回來的架勢。
季談對他吹了段口哨,揚揚下巴,笑得很開心:“有本事你就試試。”
烏不烨立馬頓住腳步。
他一靠近季談就會緊張,整個身體也僵硬起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回想起之前被綁在桌角的悲慘過往。他黑着臉,本想一鼓作氣打上一架,大不了這幾天他都不回家睡覺……
但季談卻朝他伸手,勾勾手指,問道:“有煙嗎?”
這個手勢烏不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頓時怒從中起,沉聲道:“沒有!”
“哦。”
季談沒有多糾纏。之前在烏不烨家裡就沒找到煙,此人是個重度飲料控,還是個一杯倒,完全煙酒不沾。
季談沒有煙瘾。
他的身體并不需要煙,不需要任何麻痹自己的東西。他隻是心情不大好,而且隐隐猜出自己肯定有過一段時間的煙瘾。
見他不說話,烏不烨盯了他一會兒,腦子裡的髒話儲備用不上了,隻能不爽地就要下樓去。
季談想起子系統發布的任務。
“等等啊,烨哥。”他喊住烏不烨,“告訴詹玫,那個任務我接了。”
烏不烨停下腳步,匪夷所思地看過來。
“……你接了?那個先生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你這人想一出是一出,暴力還不聽人話,負責人怎麼就要你去……”
他突然噤聲。季談對Alpha怎樣完全沒人管,但要是對着Beta也搞強制那一套,他肯定是撞上鐵闆了,以後也很難在平彌生存。
這樣一來,他被捆綁的仇不也就報了嗎?再不濟也可以看季談吃癟。
“……”
他頓時咧嘴露出一個自得的笑容。
“我也有此意,那就一起去吧,互相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