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談不顧黎泛反對,将他抱上了床。剛開始他還很抗拒,但發現抗拒無效後,又很快安靜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徒然掙紮隻會顯得難堪。
他接受得還蠻快?季談心裡思忖着,不動聲色地把人平放在床上。
“我不睡。”黎泛攥住季談的袖子,偏過頭直勾勾盯着他看。
季談笑了笑:“誰管你。”
他強硬地摁住黎泛瘦削的肩膀,把人按在床上擺正。
爽了,他忍不住露出暢快的笑容。還是按自己的想法來更舒坦。
仔細想想,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打人做賊爽約樣樣不落,簡直和“心地善良好市民”毫不沾邊。
但怎麼辦呢,一點兒也不想反省自己。
黎泛抓着他的袖子,掙紮着坐起來:“我真的不睡。你正常一點,誰大早上睡覺?”
季談摸了下他的脈搏,又把人重新按下去:
“可是你發情期還沒結束。”
“結束了。”
“你心率不正常,還發熱。”
季談的眼神格外純潔。
“……”
黎泛不說話了。
季談仔細打量他神色,卻在看過去的時候正巧對上他的眼睛——黎泛似乎有點委屈。
“……我也不願這樣,但我總想你的事。抱歉,以後你做什麼我都不管你了。”他壓低了聲音。
季談擡起手,又放下。最後他摸了摸耳後,感覺非常不自在。說實話,黎泛對他嬉笑怒罵他都能一并接受,一旦正經起來,他就受不了了。
“你别哭啊。”他幹巴巴地安慰。
黎泛表情一空,咬緊牙關:“我特麼沒哭!”
“那你也别總是命不久矣的樣子,讓人看了怪擔心的。”
“我都說了我沒事!”
“哦,看來這兩天因為發情期要死不活的另有其人。”季談沒忍住陰陽怪氣了兩句。
黎泛愣了愣,良久他低聲道:“對不起,謝謝你照顧我。”
“……沒關系。”季談又因為氣氛過度正經而不知所措,“你對我惡語相加,其實一點兒關系也沒有。這根本傷不到我你懂麼?所以别道歉啊……而且我照顧你,又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
“那你是為了什麼?”黎泛的聲音很輕,“你為什麼做這些?”
季談被問到了盲點。
說實話,他并沒有想太多。照顧黎泛的原因說起來也很簡單。
他生病了,看起來格外可憐,像一隻極力抑制本能的、營養不良的野獸。兇巴巴的,但又沒什麼威懾力。
季談撫摸黎泛突兀的後脊骨時,感覺布滿厚繭的掌心在隐隐作痛。
色厲内荏的野獸往往更容易受傷,因為它們有着過度的自尊,卻無力守護自己的尊嚴。
看起來,很容易被折斷。
“我……”季談喉嚨有點幹澀,“希望你過得好。如果能更開心些,最好活蹦亂跳什麼的……”
“我這輩子都不會活蹦亂跳。”黎泛的表情很古怪,他忍不住打斷道。
季談噎住:“…這隻是一種形容。”
他也想象不出來陽光開朗還活蹦亂跳的黎泛是個什麼樣子。天呐,這麼一想真的好奇怪啊!
氣氛非常詭異,還很尴尬。
黎泛不得不說句話打破僵局;“那……就為了這?”
季談撇撇嘴:“很有難度好吧,我覺得‘就這’都實現不了。”
“你不覺得很離譜嗎?隻是希望我過得好什麼的,聽上去很像……”
黎泛眉頭緊皺,似乎在尋找合适的詞。
“就像……”
“舔狗!”季談不假思索地接嘴。
“聖父……”
兩人的想法再次毫不相幹。
“啊……”季談訝異地看向他,“你對我評價這麼高嗎?我以為這就是赤裸裸的舔狗行徑,很經典的啊。”
黎泛無助地閉眼:“……說自己是舔狗,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哈哈,聖父挺好的,我很喜歡這個評價。”季談笑得腹腔都在共振。“不然我能圖你什麼啊,圖你陰晴不定,圖你穿我衣服還死不認賬?”
他頓時豁然開朗。萬萬沒想到,他能在黎泛這裡找到走丢的良知,又可以證明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市民”了。
皆大歡喜!
黎泛卻拿枕頭丢他臉上,忍不住笑罵道:
“和白癡完全說不通,滾出去。還有,衣服上寫你名字了?都說了是我的。”
但在讓他滾出房間前,黎泛拜托季談去一個私人診所取回自己的檢查報告。
這人嘴上雖然矯情,使喚起人來卻是毫不猶豫。
同時……
“發情期也需要血檢。”他拿出取血針紮進自己腺體裡,疼痛使他微微皺眉。
“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抽點自己的血送檢……你還在發情期,對吧?”
季談茫然地看着他。
“對吧?……?”
仔細想來,他們的發情期被迫在同一天開始,按理來說他也還處于發情期。
“可能……?”
但是除了第一天,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黎泛看他的眼神又複雜起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擁有這樣逆天的身體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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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黎泛拿取血針期間,季談順便接了個電話。
居然是詹玫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