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季談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這算是罵人了吧？還從沒有誰說他是騷/貨過，但看徐熙的表情，似乎還覺得這是誇獎。

不是，是他跟不上時代了嗎？

沒聽到回答，徐熙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再次重複了一遍：

“滿意嗎？”

“滿意你個頭！”季談登時跳起來，感到非常不爽。

他覺得自己沒有一掌扇飛這個對自己口出狂言的Beta，就已經很給徐先生面子了。

“别人這麼說你，難道你還會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徐熙擡起頭，刺目的陽光使他眯起眼睛。“你這麼喊我，我就會很高興。”

“這可是你說的。”季談擡手将領帶松了松，清清嗓子，中氣十足地喊出聲：

“騷/貨！”

“我聽到了呢。”

徐熙閉上眼睛，爽快又愉悅地應了一聲。此時白雲匆匆，光照正盛，氣氛和諧得要命。季談又喊了幾聲，跳上高台喊，蹲在地上喊，甚至喊得他口幹舌燥，想喝水了。

草，這不會正随徐熙的意吧？

就這樣一應一和，直到徐熙嘴角逐漸擴大，像是遺忘了一切般笑開來。

“現在你滿意了嗎？”他笑臉盈盈，仰頭望着季談。

此時季談正蹲在最高的台子上，遠目遙望着拔地而起的高樓。那個方向是第二區最大的學校，也是整個第二區最高的地方，頂端便是高樓上的洪鐘。

“咚—咚—咚——……”

他在心裡數數，正好下午五點。

“滿意了。”他拍拍手跳下來，徐熙就靠過來，一臉認真地問：“既然滿意了，那麼，叫我一聲主人怎麼樣？”

季談拍灰的手頓了頓，有些啞然。

還沒玩膩啊？狗與主人的把戲……說到底為什麼一定要糾纏他呢？明明以徐熙的條件，一大把的人會上趕着倒貼。

“你覺得我在玩角色扮演？”瞅着他的神色，徐熙會意地說，“但我沒在開玩笑。我才是點你的那個人。”

“啊？”季談愣了。

空氣似乎凝滞了，季談遲疑地問：“……真的？”

“你猜呢？”

那這肯定是假的了。季談心裡泛起嘀咕，已經不相信從這個人嘴裡說出的話了。

“我不信。”

“是因為我當時的反應嗎？那我說，我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呢？你先入為主了。”

“……真的？”

“你猜？”

又是這兩個字。這人長得這麼正經，做的事卻一點不地道，就愛耍人玩。季談沒了耐心，就不爽了：“我人傻得很，腦子不太靈光，你就不要謎語人了。”

徐熙就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

季談被他笑得有些惱怒：“行吧，你不說，我也懶得勉強。但你總該告訴我，你跟着我們做什麼吧？”

“我跟着你們，是擔心你們做出出格之事，讓人看了笑話。”

他這倒回答得很爽快。

“那什麼樣的事才算出格？”季談覺得自己在徐熙眼中的形象，可能不大正經。但又覺得或許另有原因。

“你對你弟弟這麼不放心？”

徐熙默默看了他一眼，打消了他的僥幸：“是不放心你。”

這話并不能使季談信服，反而感覺莫名其妙。他們今天總共才見兩面，他是如何對自己産生信任危機的？顯然是在胡說八道。

總不可能是自己看起來就不正經吧？他不願相信，自己明明是正經人。

“沒法談了。”于是他終止了這場對話。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可言。季談臉色不怎麼好看地下樓，作勢亂逛起來。

徐熙幽靈一樣跟在他後頭，不遠不近，不知道是抱的什麼打算。

于是季談趁上廁所時把他甩掉——從排氣口翻牆而出。隻能說不愧是大戶人家，連排氣口也又大又幹淨。

當時他說：“我要上廁所了”。像是在自言自語。

若即若離的影子沒有跟進來，但興許是發現他進來的時間有些過長——雖然不排除是因為吃素導緻的水土不服——但還是過于久了。于是他指使一個Beta，走進Alpha的專用洗手間，想确定人還在這裡。

但人早已翻牆逃之夭夭。

翻牆之前，季談環視了一圈這個專供Alpha用的衛生間。比想象中的大，說是衛生間或廁所，實則更像是休息間。沙發飲水機一應俱全，甚至還設有狹窄的吸煙室。

沙發上附着些使人浮想聯翩的、頑固的污漬；飲水機也有使用過的痕迹，裡面的水仍在更換；但吸煙室裡卻異常幹淨。既沒有煙灰，牆面也沒有被熏黑。

它是玻璃的。

季談發現廁所的門也可以變得透明，因為有個縫隙極大的夾層，他的手指探進去，大略猜測是毛玻璃。

單向透明的毛玻璃，像是擔心膽小的籠中困獸被人類吓到，但同時也為了更方便觀察到最原生态的生态活動——所以以這種方式滿足觀賞需求。

某種意義上，這和情趣酒店裡的透明浴室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說人類的原始欲望不愧是最強生産力。季談獨自感歎，動作利落地翻牆出去。

“人呢？”徐熙問進去找人的Beta。

“裡面沒有人。”仆人垂下頭，“主人。”

徐熙早有預料，輕聲說：“那算了。你去做我交代給你的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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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談在一棵樹下找到了郁郁寡歡的徐熠。這個徐家的小少爺滿面愁容，看到他過來時眼睛亮了一下，又如煙花落幕般寂滅下去。

“我哥他沒跟着你？”

“你說話怎麼跟馊掉的牛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