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之間沒有荷爾蒙的吸引,沒有信息素的牽絆。但吸引力就是來得毫無緣由。
不過,她覺得自己很難接近他。他看似縱容了你的一切,實則沒把你放在心上。無論是以禮相待,還是惡語相加。
“那和我有關系嗎?”護士語氣冷硬,“我有什麼義務給你普及基礎知識?”
“那算了。”
季談起身要走。
“……坐下!”
和護士覺得他奇怪一樣,季談也覺得護士奇怪。說真的,他不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神明,有沒有魔鬼都和他毫無關系。他若是想知道,随時可以知道——他可以取回記憶。
自從西糖下線,他就知道這一點。不知道是出于怎樣的心思,它并沒有告訴季談它有記憶備份這一回事。這個系統遠比他想象中不安分,雖然這樣的‘不安分’,對他而言是無害的。
不過它的的确确也沒撒謊。取回記憶的過程比較麻煩,現在的情況是,除非他□□完全毀滅,或者突然靈光一現回想起來,否則隻能保持現狀。
在這一點上,他們達成了共識——都傾向于維持現狀。
從西糖話語裡的蛛絲馬迹,季談猜測以前的他非常冷漠,一天和西糖聊不到兩句。說不定兩人起了矛盾,說不定西糖的小動作被發現了——它的确是一個很有自己主見的系統。
季談一邊在神遊,一邊在聽護士講話。這人奇怪得很,有時對他還不錯,有時又百般貶低嘲弄,讓人摸不清真實想法。對這種人,他向來是利用完價值就抛開。
他不喜歡情緒不穩定的人。像個定時炸彈一樣,難以交付真心。
“所以說惡魔還是沒有記載吧?”他插嘴道。“胡謅的?”
“你懂什麼?”護士沉了沉呼吸,繼續道,“你懂什麼呢?先生。神明的對立面,就是惡魔。這個世界曾經發生過許多、許多用常理無法解釋的狀況。如果不存在惡魔,那麼拯救蒼生的神明将與誰做鬥争呢?”
“這麼說,你覺得神明始終站在你的立場?”
“看來您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不過是一個個體,‘我’的立場無關緊要。神明代表着全生靈的立場。隻是我們,Beta,始終支持和維護神明的立場。我們将跟随我們的神做出選擇。”
季談沒忍住笑了一下。護士怒瞪了他一眼,恰巧門開了,主任在門口出現。
“你怎麼還在這兒?”主任擰起眉。
護士恭恭敬敬對他說:“我在為病人講解。”
主任卻是招招手,不認同地道:“Alpha有什麼好答疑的?他們又不能創造價值,醫院針對Alpha的相關檢查都是免費的,這還不夠嗎?”
一直默默無言的季談突然開口:“那麼,你的價值就是閑逛和說廢話嗎?或許沒事找事就是你的價值所在?不四處彰顯存在感,就無法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感覺被全世界抛棄的老頭,真是可憐呢~”
他這番話顯然刺痛了主任,他頓時暴跳如雷,不一會兒,季談和護士都被‘請’出了這層樓。
“哇——好大的官威。我懂了,他其實是樓主吧!”
和護士共處一電梯,季談抱怨似的吐槽道。他本不奢求護士能懂得他的幽默,但護士意外地理解了,寒冰般的神情也漸漸消融。
“你不該這樣。”話是這麼說,護士臉上露出笑容。“從沒有Alpha敢當面嘲諷他。”
“怎麼可能?隻是你沒見到,就斷定從沒有。”
護士收起笑容。
“你說得對。”
她第一次贊同季談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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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泛正折磨地等待結果。等他好半天拿到結果,卻被告知:他的信息素分析不出來。
“這不可能!”
這是他第一時間的想法。但他忍住了。
後面的門開了,他沒有回頭看,直到那人在他身後晃悠了好一會兒,然後走進他進不去的門。
那扇門後有他想知道的東西。或者說想毀掉的東西。信息素分析不出來,這并沒有讓他松一口氣,反而忐忑起來。
從那時候的變革活到現在,他時常告誡自己:不要太特殊。特殊不是一件好事,相反,它惹人注目,更容易成為衆矢之的。
“今天狀态不好,或許是易感期。”他聽見自己對面前的醫護人員解釋。
“我明天會來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