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季談就不得不說這裡極其坑人的點——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付費。
當然也不是沒有免費的。以前夏寒所待的房間就是免費提供的,因此空間狹小,床單材質低劣,更是不提供餐食。房間的選擇一般是Alpha選,因為Omega很少有錢——他們每天吃研究院住研究院,每月的補貼都是直接劃賬到所出家庭。
除了在工作上确确實實有成果的。
如果隻是想躺平,安心專注幫扶工作也完全沒問題,生活質量上完全不會虧待,隻是身上不會有餘錢而已。
如果Alpha也沒錢,或者直接不選擇,都會分配到免費的房間。他們來之前吃得盡量多,完事後也第一時間離開不會糾纏,僅僅是因為精力虧空,心乏所緻。
安昀當然知道這件事,但他不會指望一個素未謀面的Alpha。剛巧,他足夠有錢,也足夠細心。
如果排除身體與心理的折磨,和無時不刻的監視感,這一趟其實很像修學旅行。他吃安昀的用安昀的,還拐他當免費老師,除了有時候安老師走神,眼神看他不太對勁外,總的來說是愉快的。
偷摸離開時,他有些猶豫。Alpha沒待幾天就半夜偷偷離開,其實并不算可疑,最多證明他發情期不持久……咳咳,這樣的誤會他倒無所謂。
安昀說他會把季談引薦給父親,卻沒提再見面的事。季談問他他在研究院怎麼和自己聯系,他說别擔心,隻需要等消息就好。隻要安徊想見他,多困難都能把人弄進去。
“那你呢,你還會想見我嗎?”那時候季談問他。
安昀用盡全力錘了一拳在他胸口,卻不痛不癢的。
“不想被我纏上……就離開我的視線!”他氣惱地威脅。
總之,季談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告别本來就不需要有始有終,因為這無非是一地雞毛的遮掩。看似體面的臨别祝詞,其實是左右搖擺的言不由心。
他躊躇半晌,最終隻是道出一句沉沉的‘晚安’,便離開了這裡。等到獨屬于他的氣味緩緩散去,安昀睜開眼,眼角餘光處已是一片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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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談在路邊的灌木叢裡揪出了卷毛。
他很驚訝,卷毛也很驚訝,喉嚨裡的壓縮餅幹嗆得他震聲連天。這麼大的動靜吓得季談下意識一扔,他整個人連滾帶爬摔進灌木後的陡坡,正慌忙閉眼心說完了吾命休矣,就被一隻泛涼的手掏進後領,硬生生拽停。
等他後怕地睜開右眼,緣着手腕往上看去,季談的臉突兀地湊近來。
“沒傻吧?”他不無嫌棄。
一看是他,卷毛狗腿地張開雙臂,要和他親近,卻被季談手一抖完美躲避,給扔到了旁邊的空地。
“别動手動腳的。”季談擰眉,“你在這兒蹲着是何居心?”
卷毛定定神,開始大喊冤枉,說自己隻是來給季談接風洗塵。
“你先給自己接風洗塵吧,找個水塘看看你現在什麼逼樣子。”他毫不客氣戳穿。卷毛着裝邋遢,行為猥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路邊的流浪漢。而且,卷毛怎麼會知道他這幾天待在哪兒呢?
真讨厭這些消息靈通的人。
卷毛什麼也沒否認,隻是凝神盯了季談許久,像是用眼睛把人扒光。季談忍不住想把他扔坡上滾一圈時,他終于收回視線,眼巴巴道:“我餓!”
“關我屁事。”
“腹肌給我啃啃……”
話沒說完卷毛就被挨了兩巴掌,季談還邊打邊問:“兩個嘴巴子夠不夠?不夠?真是大饞小子,再賞你兩耳光吧……”
卷毛求饒兩聲發現不頂用,立馬改變策略,厚臉皮上趕着貼冷巴掌,一個不注意就要纏上來。季談這才收手,晦氣道:“這附近哪有飯吃?”
卷毛搖搖頭。這附近要真有吃的,他就不至于淪落到吃幹糧度日。當前他倆所處的位置,還在幫扶中心的範圍内,隻不過黎明初現,一路上沒幾個人。
挨了打,卷毛終于找回理智,問季談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季談告訴他自己是半夜走的。幫扶中心一樓有一個占地超大的食堂,他經過的時候已經有員工零零星星上班了。附近沒有吃的,想必肥水不流外人田,來幫扶中心的都得吃食堂。
吃食堂沒什麼不好,因為這裡宛如美食街,各式各樣應有盡有。但季談心虛,再加上安昀從沒在吃上虧待他,他想點什麼點什麼,想吃多少吃多少,口腹之欲得到滿足,就沒久留。
他隻和卷毛含糊說了兩句,但卷毛聽到他半夜跑路,眼神還是意味不明起來,遊移着看向某處,被季談掐了脖子才哼哼唧唧求饒。
“我發現你不光是嘴巴不老實,眼睛也不老實啊。要我幫忙縫起來嗎?”季談似笑非笑。
卷毛雖然浪蕩愛說騷話,有賊心也有賊膽,但現在也意識到季談是真生氣了。
他以前老愛在季談面前蹦跶,根本原因是季談脾氣好,總是無視他,把他當消遣。現在怎麼不把我當消遣了?他心裡犯嘀咕。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現在火氣這麼大,怕不是在幫扶中心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那個Omega滿足不了他?也是,柔柔弱弱的Omega/幹起來哪裡會有征服欲呢?反正他沒有,他就喜歡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揍的,有勁兒!所以,恐怕是不滿意想退貨才這麼早離開,他不相信季談的精力隻夠支撐三天。
卷毛察言觀色,越看越覺得季談是欲求不滿。
但這下他學乖了,把心思全部藏好,正正經經道歉後便不再開口,隻是亦步亦趨跟着。
而他這次還真猜對了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