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糖沉寂了好幾分鐘,在季談煩躁地想拿起手機回電話時,它一闆一眼地回答:‘你沒有提,是我自己杜撰的。我錯了。’
季談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可笑的是我,我不該假裝不承認。’它鈍鈍地說,說完就遁走,季談喊它幾聲也不應。這時,備用系統第100号跳出來闆正地發任務。
[任務:請告訴備用系統第100号需要傳達的内容。]
“沒有!”季談沒好氣道。這麼一打岔,西糖本來的問題被忘得一幹二淨,可能它也不敢繼續問。但季談當然知道自己的壓力從何而來。
一是高壓的學習環境,二是高壓的身體狀況。
要說一點兒沒感覺是假的。隻是當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是原裝後,他的意識和肉/體似乎能夠隐隐分開來。這種感覺很微妙,也能一定程度扼制奇怪的沖動。
所以他才能和安昀平心靜氣相處三天。如果他們性别倒過來,季談是Omega,那他肯定會在領路人關門的下一秒弄暈眼前的Alpha。
無他,被惦記幹那種事的感覺實在太糟糕。
作為Omega,他們的沖動似乎遠沒有Alpha旺盛。安昀雖然想得到肢體的親近,但能夠克制。不過也可能是他倆都不在發情期的緣故。
季談試圖假想他們都在發情期的可能,沒幾秒就猛拍腦門兒終止想象。
太可怕了。他心有餘悸。所以‘請使用準備好的軀體’這一項不愧是寫在條約裡的内容,說是維持世界穩定,誰知道是真是假?
提出這個要求的人肯定包藏禍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莫名想起了這項條例。他的腦海裡仿佛浮現出一道閃光的信息流,而他無意一瞥,就将信息收入眼中。
他強迫自己放棄思考,不要去過度感知這個畫面裡自己的狀态。等他抽離出情緒,身/體上的躁動感又開始隐隐作祟。
前台那裡并沒有存放他被搜刮的抑制劑,服務的女性Beta登記他的信息後,告知他可以走了。
季談不死心地問:“沒有别的東西了嗎?”
她瞅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随即禮貌一笑:“那個型号已經被淘汰了哦。為了Alpha們的生命健康,不建議繼續使用。”
“淘汰了?”
“是啊,已經是三年前的了。”她在跟前的操作台上,令人眼花缭亂地敲了幾下。再将薄屏轉過一百八十度,指給季談。
“早就沒有繼續生産了。您的那支我看過了,批号可以追溯到,是完全的合格品,但已經過期無法使用了。這邊還是建議您使用最新的産品哦。”
說完,她又似乎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記了,現在你們已經不再需要抑制劑了。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檢查到的所有抑制劑都被集中處理了呢。”
季談愣愣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确信夏寒根本不知道抑制劑過期了,而事實也是,就算過期了依舊可以使用。這批三年前的抑制劑在黑市流通,數量多還便宜,效果也是非常好。就算和季談不适配,但也不過是多打幾針的事。
它為什麼被淘汰?為什麼不再生産?
這些季談并不了解,他本來也不關心。但是上天給他安排了一具被發情期周期折磨的身/體,他不能不管了。
興許是看他呆呆的,前台幾個服務的Beta此起彼伏笑起來,夾雜着一些小聲嘀咕。
“今天這是第幾個了?”
“沒人通知是這樣的,明面上也沒說要管控抑制劑。”
“誰會通知Alpha啊……”
站在季談面前的Beta卻沒笑,她依舊禮貌注視着他,職業又疏離。季談呆站了會兒,也想不出什麼辦法,總不可能問在哪兒集中處理的,他過去逛逛吧?他磨了磨牙,突然問:
“你怎麼知道從我身上搜出抑制劑的型号?當時你分明沒在現場。”
話音落下,她身邊的Beta暗戳戳看向她,低語的内容又變成:
“是啊,那天不是她值班。”
“她沒來怎麼知道?”
“可能路過不小心看到了吧?說實話這個Alpha确實帥,還有點眼熟……如果是我也會多看一眼。”
“應該從監控裡看到的吧……”
季談屏蔽雜聲,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Beta。當他專注于某種感官,這種感官就會擴大作用——但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好吧看來是他想多了,還以為是易容什麼的。
她仍舊禮貌微笑,隻是眼神裡的空洞被熱情洋溢所代替。
“雖然很冒昧,但我想邀請您今晚共進晚餐,不知您是否賞臉?實不相瞞,那天我看到您來到這裡,就深深地被您吸引。因此旁觀了全程,您沒有看到我,因為我在玻璃之外。”
她指向門口的單向玻璃,語氣格外真誠。
但季談覺得,她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