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嬌正要起身,餘光有人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她耳邊落下清脆但大方的嗓音:“我來吧。”
林妙妙雙手舉着箱子,毫不見外碰了下司嬌臂膀:“送哪裡?”
陽光在她側方,司嬌隻能看到她優越的輪廓朦胧綽影,飽滿的後腦勺垂下微翹的馬尾。
徐可然先她反應過來,指了指方向:“那裡吧。”
司嬌順着望去,趙睿、方澤凡、謝濤和程洋在那裡偷懶聊天,不知道在說什麼,笑作一團。
隻覺得,徐可然這個守護者當得也挺稱職。
司嬌抽出一瓶水,遞給了方澤凡,又遞給謝濤,拍拍手坐在趙睿身旁。
徐可然也學着司嬌,一手程洋,一手要遞給趙睿。心裡想着她倆把水都送出來,是不是顯得不太厚道,但見林妙妙不似在意,也不管了。
林妙妙慢悠悠抽了一瓶,打開瓶蓋遞給了司嬌,笑問:“跑步應該很累吧?”
司嬌錯愕下,接過,客氣回着:“還好。”
緊接着林妙妙又開了一瓶水,遞給徐可然。
大家各懷鬼胎的,都沒講話,眼神在每個人身上來回掃視。
林妙妙打破安靜,一如既往的親切笑臉:“方澤凡,昨天的英語卷能借我看看嗎?”
方澤凡撓撓頭。
徐可然放下水瓶,舉手:“在我這。”說的時候,掃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趙睿。
語氣有絲不自然,柔了幾分:“我回去拿給你。”
“行,那這些水,我先拿去發了。”林妙妙直起身,得到司嬌許可,拿着水箱走了。
目睹一切的趙睿突然笑出了聲。
他身旁的司嬌白着他:“笑什麼?”
趙睿盯着她,身子微微前傾,氣音懶懶的:“我知道你守護的是誰了。”
司嬌眉頭擰着,不可思議瞪着他。
方澤凡捶了下他的胸口:“笑什麼呢?”
謝濤:“肯定是猜到他的守護者了呗。”
徐可然陡然緊張了起來,身子繃緊了幾分,手指不自覺摳着瓶子,緊張兮兮盯着趙睿。
一時目光全到了他身上。
趙睿目光從方澤凡移到司嬌警告的眼神,最後定在徐可然水潤潤的眸子,垂眸,嘴角勾起來。
方澤凡見他遲遲不說話,卻偷笑,恍然大悟。
“你們倆,沒事湊到我們面前,無事不登三寶殿。”方澤凡仰頭湊近,“司嬌你上來就給我水,以前也沒見你這好過,我該不是你的天使吧?”
什麼天使?現在就送你去天堂。司嬌腹诽。
忍着情緒,裝作驚訝:“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聰明呢?”
見司嬌不攻自破,方澤凡洋洋得意。
司嬌站起了身,去撈還在一身僵直的徐可然,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放學後,司嬌沒瞧到老司,以為他又忘了時間,跟進人群,站在斑馬線旁,緊抓着背包肩帶,思考着是跑回家還是等老爸來接。
正想着,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下雨了。
她擡頭感覺冰涼的水滴砸在了額頭,不自覺眯了下眼。
再睜眼時,一把黑色的雨傘立在頭頂,覆在身上的陰影倒有些溫暖。
司嬌眸子驚動下,剔透的眸子似水洗一樣對上同樣明亮的瞳仁。
郁郁蔥蔥的皂莢樹,枝條盤錯,燈光從縫隙間擠出來,落在他身上斑駁暗影,有一光斑落在他睫毛處,襯得越發長翹,眼睑一片暗黑。
少年的桃花眼含着微瀾,單手撐傘,另隻手勾住司嬌的肩帶。
綠燈亮起,人群熙熙攘攘流動,隻留下兩人像互相依附的孤舟。
方澤凡打開車門,将司嬌推了進去,也收了傘上了車。
“安全帶。”方澤凡拍拍她座椅旁,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湧入他的鼻子,他瞬間皺成苦瓜臉,“又和李阿姨跳廣場舞了?我媽逮到非得抽你。”
方偉天臉一熱,瞄了一眼後視鏡:“瞎說什麼?送客戶剛回來。”
方澤凡嫌棄抿抿嘴:“女的?還坐副駕?”
“有他老公,隻不過她有點暈車坐在了前面。”方偉天扶了扶眼鏡。
方澤凡對上他後視鏡的目光,給了個警告的眼神。
人流還未散去,車子遲遲沒啟動。
司嬌望着車窗外,正腹诽,這個老司把自己扔給别人老爸,自己倒是輕松,也不怕我告小狀。
方澤凡也順勢靠過來,找着窗外到底有什麼吸引注意的事。
良久,“你這小身闆怎麼想着跑步?”
就見司嬌回過頭,用着尖銳但熟悉的眼神瞪着他:“瞧不起誰呢?”
方澤凡垂下眸子,是個帶着氣音的悶笑從胸腔冒出,嘴角挂上一絲不懷好意。
“這麼厲害,我們打個賭。”
司嬌扭頭一臉“放馬過來”:“賭什麼?”
“你要是進前三,我給你當牛做馬一星期;我要是第一,你給我當牛做馬一星期怎麼樣?”方澤凡乖張挑了下眉。
司嬌:“好啊,但要是我進了前三,你也是第一怎麼辦?”
“那就抵消了呗,反正咱倆誰也不虧。”
“行。”
方爸聽了,噗嗤笑出了聲:“方澤凡這麼欺負人呢?”
方澤凡臉黑了幾分:“快開車了。”
然後随意靠在車上,長腿曲弓着,碰了碰司嬌的膝蓋。
“收起你那人畜無害的純良模樣,搞得全世界都欺負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