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凡盯了會兒被疊好的雨傘,歎了口氣。
司嬌先是做了套英語卷,對好答案,不太好的心情雪上加霜,有些悶悶地換了衣服下樓。
雨水沖洗過的空氣有些微涼,透着芳草的清香,掃了掃她心頭的霧霾。
跑了大概兩個小時,司嬌穿好外套往家走,天色已有些暗黑,路燈盞盞亮起。
燈光流瀉中,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可然顯然有些着急,等到司嬌,老遠就擺着手臂。
還沒等她靠近,徐可然就掀開書包,一顆雪白的貓頭怯生生露出來,稚嫩的叫聲軟軟的,勾人憐愛。
司嬌眼底閃過一絲狐疑,退了兩步。
就見徐可然賣着可憐:“嬌嬌,我今晚去姥姥家,你幫我照顧一晚呗。”
說着拿紙擦司嬌額頭的汗水。
司嬌左手叉着腰,右手将紙拽過來,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我媽會殺了我。”
“我養它,我媽就已經殺過我一次了。”徐可然指了指不遠處的黑色轎車,水眸睜得極大仿佛一撲閃就要落水了,撇着嘴,“你忍心它露宿街頭嗎?”
司嬌重重歎口氣,生無可戀歪着頭:“徐可然我欠你的!”
徐可然喜笑顔開,将貓咪塞在她懷裡:“嬌嬌最好了,回頭好好報答你。咪咪才兩個月可乖了,你先随便喂些牛奶剩飯啥的,我發誓,明天一早,我就來接它。”
邊說邊急匆匆離開。
司嬌看了眼懷裡的小貓,兩眼發黑,絞盡腦汁想着話術,她媽最讨厭帶毛的動物了,一碰就跳腳。
她感覺自己的小命要了解在今晚了。
司嬌剛進小區門,看到方澤凡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邁了幾步,方澤凡果然跟過來了。
“還在跑步,照你這個強度,我估計明天應該站不起來了。”方澤凡瞥着她潮紅的小臉。
司嬌白了一眼他:“你咒誰呢?”
方澤凡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到身後傳來司媽的喊聲。
“嬌嬌。”
他吓得一哆嗦。
司媽看到自家女兒和方澤凡站在一起,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闆着臉就往這走。
這下輪到司嬌哆嗦了,她猛然将懷裡的貓塞給方澤凡,生平第一次對方澤凡露出“大哥幫幫忙”的眼神。
咪咪吱哇一聲,吓了方澤凡一跳,還好有衣服隔着才沒被抓傷,他正了正位置,懷裡的貓咪才舒服躺着。
司嬌掩飾地甩了甩手臂,挂上滴水不漏的笑臉:“媽,你怎麼來了?”
司媽狐疑側頭掃着方澤凡端正的笑容,也點頭回應還算禮貌的問好,瞥到他懷裡的貓咪,頓住了腳步。
“叫你吃飯,你們聊啥呢?”
“我們……”兩人心虛交彙目光,“我問他體育比賽報什麼,你知道的班長要管這些事。”
司媽勉強相信:“問完了?”
“完了,都完了。”司嬌歎氣。
“那走吧。”司媽轉身要走,又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等什麼呢?”
司嬌收回亂飛的五官,假笑:“來了。”
路過方澤凡身旁,萬分卑微地念了句:“求你。”
方澤凡對上她的杏眸,終究沒說話,抱着貓偷放回屋就瘋了。
司嬌跟上後,司媽用擀面杖将兩人隔開,捏着鼻子異常嫌棄:“回去換身衣服,都是貓毛。”
晚飯吃的兩人索然無味。
司嬌回房一個字都寫不下,聽着外面的電視聲欲哭無淚。
安靜的房間放大了窗外的窸窸窣窣聲,以及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司嬌”。
司嬌打開窗戶,看到一個紙籃子,擡頭見方澤凡探出的身子,心急指了指紙籃子。
有一張紙條。
司嬌沒有手機,方澤凡隻能這樣傳信。
爪牙舞爪的字體透着方澤凡抓狂的心情。
“你他媽快抱走,它拉我床上了!”
配了個格外生氣的表情。
司嬌寫了個紙條,拉了拉紙籃子。
“拜托,你是大好人。”
配了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方澤凡覺得司嬌是真的被逼急了,連誇他的話都違心說了。
紙籃子再次掉下來。
是個無語的表情,司嬌探出頭,擺了擺拜托的動作。
終于熬到老媽老爸睡了,司嬌貼在房門聽了很久,拉了拉紙籃子,做了個“OK”的姿勢,才蹑手蹑腳出了門。
剛到門外,就見方澤凡抱着個紙箱子,一臉滄桑地蹲着。
吓了司嬌一跳。
樓道黑黑的,特别在沒有月光的夜晚。
兩個人貓着身子,用氣音交流。
小貓似乎不太熟悉紙箱,幾欲跳出來,司嬌沒辦法圍在箱子旁,學着方澤凡将手箍在上面。
兩人的距離被拉近了。
方澤凡可以感覺到,細微溫熱的呼吸掃在他的脖頸處,他喉嚨滑動,暗色遮住了他些許的慌張。
語氣不自然:“你怎麼這麼晚?”
“等我媽睡了,她知道我養貓會宰了我。”司嬌壓低聲音笑笑,“你這個紙箱子還挺方便,謝了。”
方澤凡摁住司嬌要端走的箱子,有些不滿:“就一句謝了?”
“不然呢?”司嬌仰頭去探他的眸子。
被方澤凡按住。
方澤凡以極其扭曲的方式拉開些距離:“不行,答應我一個要求。”
司嬌低吼:“你蹬鼻子上臉。”
“不答應是吧?”方澤凡突然正常說話,“那我就……”
樓上的聲控燈被震亮,夾縫的光輝普惠到兩人所蹲的角落。
司嬌驚恐地捂住方澤凡的嘴巴,極盡哀求:“可以可以。”
頭點的像小雞啄米。
“給我補習語文。”方澤凡拿開司嬌的手,直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