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凡開玩笑:“那直接大冒險,你回去睡覺得了。”
司嬌斜斜看了他一眼:“那我選真心話。”
付敞坤将牌收好,洗了洗:“方澤凡來問。”
接了重任的方澤凡倒沒有推脫。
門外傳來嘈雜聲,不知是誰輸了遊戲,正在四處丢人。
他盯着司嬌圓潤飽滿的側臉,半開玩笑的口吻:“今天為什麼不開心?”
司嬌怔住了,慌亂的眼眸眨了眨,看向周圍并不在意的人。
她心沉了沉:“想到一個以前朋友,覺得她并不真心喜歡我,有點傷心。”
擺弄手機的喬朵兒忽然擡起了頭:“還以為你是因為題難不開心。”
司嬌:“題難,我覺得一般吧。”
瞅着司嬌雲淡風輕的臭屁模樣,喬朵兒覺得自己的真心算喂了狗,作勢拍了拍她的背。
“哪個朋友不喜歡你?她算眼瞎了吧。”
司嬌:“不記得了。”
喬朵兒:“那你還傷心。”
司嬌:“為那時候的自己傷心。”
又玩了幾輪,在查房催促下結束了遊戲。
喬朵兒挽着司嬌的胳膊,聊着剛才付敞坤大冒險的糗樣。
一個聲音攔住了兩人的動作。
“司嬌。”
方澤凡站在兩人身後,高大的身姿給人一種成熟的錯覺。
喬朵兒識趣,開門進了房間。
“有事?”
方澤凡盯着她,褐色的眼眸閃了又閃。
司嬌的房間在走廊深處,一方小小的窗戶盛着萬家燈火,在漆黑的深夜裡,散發着溫暖的光亮。
方澤凡抵在另一側的牆上,走廊一排聲控燈盞盞熄滅,唯有一束射進來的柔光,撒在他白皙的臉上,眸子直勾勾看着司嬌。
偶爾傳來咚锵的聲音,聲控燈又猛然亮起,模糊了兩人的界限。
司嬌見他嘴唇翕合:“你那個朋友來找我了。”
司嬌瞳孔驟然一縮,眼底一陣波濤洶湧,長睫的陰影在眼睑下不停變換,百般情緒化成一句淡淡的:“我知道。”
方澤凡聲音柔了幾分:“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司嬌:“不想問。”
“我想說。”
司嬌倏而擡頭,方澤凡眼睑垂下,喉嚨滑動。
“她給我說,考試加油。”
“嗯。”
沒聽出來司嬌太多的情緒。
“她,向我表白了。”
方澤凡直直盯着司嬌,見她擡眸又放下了,似乎笑了笑。
他心髒驟然加快了節奏,猛然撞擊着胸腔,喉嚨發緊,但是依舊忍耐着說出:“我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
走廊徹底靜了,隻有房間裡傳來的偶爾吵鬧。
司嬌揚起下巴,兩人視線赤裸裸對在一起,像是無聲的對話審視。
一分鐘後傳來司嬌輕微的笑聲:“那你剛才的遊戲撒謊了。”
方澤凡直了身子,半張臉埋進了陰影裡,是平常沒心沒肺的腔調。
“騙你的,她沒問我。”
“回去睡覺了。”方澤凡耷拉着眼皮,擺擺手,走了。
司嬌表情冷了幾分,在聲控燈熄滅後才回了神,進了房間。
.
發灰的天空,雲像攪在一起的水墨,渾渾的。冷漠的風,肆無忌憚從四面八方鑽來,像帶着惡趣味,總是防不住。
數學的難度在司嬌意料之中,暗暗下了決心這個寒假勢必要有所長進。
吃完飯,司嬌站在走廊欄杆處,突然聽見有人喊她。
低頭是樓下的方澤凡,他仰頭擺手朝着她咧嘴笑着。
“下雪了。”
下雪了?
司嬌擡頭,一朵雪花飄飄蕩蕩落在她手心裡,融化成一滴水,而更多雪花像碎紙屑無聲飛舞着。
她朝方澤凡回了個笑,便進了考場。
雪越下越大。
北方的雪紛紛揚揚,連綿不絕,像五月的柳絮漫天飛舞,窗戶上慢慢結了層水汽。
等最後一門考完,世界已經變了模樣,銀裝素裹,映着亞冷的白。
雖然這樣的盛況每年都要見幾次,但司嬌還是滿懷欣喜。
看着雪花如花瓣,如蝴蝶,盤旋降落,悄無聲息。
學生都在大巴處集合,喬朵兒緊了緊衛衣帽,隻露出一個圓圓小臉,像個白白軟軟的小湯圓,司嬌忍不住嗤笑她。
她撅着嘴,掐了掐司嬌的腰。
情況似乎不是太好,老師們表情很慌張,打了幾通電話,左右商議了十幾分鐘。
帶隊老師拍了拍手。
“同學們,雪來得突然,回去的路來不及清理,比較濕滑,剛才有一輛大巴還在高速上出了事故,經過與學校商議,我們決定今晚再留宿一晚,明天看情況回家。
請同學們理解,老師不敢拿學生寶貴的生命去賭。請各位同學與家長聯系進行告知,我們也會統一發短信告訴,如果有想離隊的同學,請家長來接。”
“啊?”付敞坤插着兜,“那不挺好。”
喬朵兒跺了跺腳:“反正考完了,假期也算開始了,不如今晚熬個夜,如何?”
司嬌拒絕:“我就不玩真心話大冒險了,你們玩吧。”
方澤凡:“不玩了,人少,玩着也沒意思,看恐怖片怎麼樣?”
“啊?”喬朵兒鄙夷地瞅了方澤凡一眼,“把我們嬌嬌吓到怎麼辦。”
司嬌白眼:“你要是害怕,别拉我當墊背的。”
喬朵兒嘟着嘴:“我才不怕。”
付敞坤眼珠在方澤凡和司嬌身上轉了轉,笑着:“行,都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