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接?”程金蘭搭眼看過來。
方澤凡将手機攥到手裡,怕老媽發現哪裡不同,硬着頭皮接了電話。
那頭徐可然顯然情緒激動,絲毫不聽出這聲“喂”有所不同。
“嬌嬌完了完了,成績出來了。”
方澤凡沉默聽徐可然說完。
程金蘭見他不對勁,問了一句:“誰打來的。”
“同學。”方澤凡挂斷電話,将手機塞進衣兜,重新拿起東西向廚房走過去,“沒什麼事,喊我出去玩。”
程金蘭淡淡嗯了聲:“壓歲錢提前給你。”
“謝謝媽媽。”
程金蘭走近桌子,随手拿起一張試卷,撫了撫褶皺,又想伸手整理剩下試卷,瞥到角落處一個清隽秀雅的字迹,有棱有角,那個嬌的落筆随意但優美。
眼尾乍然一落。
司嬌趴在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見還算正常,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将書包放在了方澤凡的書桌上。
擺在桌子中心的是司嬌那本作文素材,司嬌摸了摸,又看到視線正中心的作文比賽三等獎。
他的床鋪依舊是記憶中深藍色的格子版樣。
司嬌的視線從淩亂的被子滑到了床櫃上,她走近才看清楚那個紙籃子,隻不過紙籃子旁擺了個灰喪喪的小黑狗。
她怔住了,半天不轉眼珠。
小黑狗呆呆的,毫無芥蒂望着她。
前腳碰在一起,後腳伏在地,可愛乖順極了。
司嬌沒忍住點了點它的額頭,它重心偏移落在了地上,司嬌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将它撿起來,放回原位時,才看到那裡有個小小的四方禮物盒。
那盒子很熟悉。
兜裡的手機叮咚響了一下,司嬌掏出來,才發覺不對勁。
消息一個接着一個彈出來,雖然在界面處,但司嬌還是看到了,心猶如一點一點滑落到冰窟窿裡。
送走了爸媽,方澤凡迫不及待推開了門。
隻見司嬌垂着腦袋坐在椅子上,臉隐在陰影裡蒙上層淡淡憂傷。
他心一沉:“你知道了?”
司嬌聞聲站起來,拿起書包:“願賭服輸,你赢了。”
這次期末成績出來了。
250名競賽選手中,方澤凡排名154,司嬌排名176。
折成學校排名,方澤凡年級51,司嬌年級66。
班級排名,方澤凡第二,司嬌第四。
若是按照原來成績來看,司嬌算是在保持的基礎上小有進步。
但是對于奮戰了三個月的她,這次期末退得一塌塗地。
司嬌非常失落。
她都忘記了怎麼從方澤凡家裡出來的,機械回了房間,失望的情緒如同入夜的潮水一漲再漲,泛起的波瀾将她吞沒。
為什麼,為什麼學這麼久,還是沒有進步?
司嬌一遍一遍質問着自己。
就算這樣,她的大腦還是不可控制地馬不停蹄地理着這些天的不足。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西斜的陽光透過窗簾慢慢消散時,司嬌已然坐在書桌上,做着計劃表。
手機嗡震動下。
徐可然:這次比賽題難,折成學校成績本就不公平。
司嬌還是回了:你知道了?
徐可然:方澤凡給我說了。
司嬌才好好想着剛才自己的模樣,還是真是敗兵無地自容逃跑的模樣,她揉了揉額頭。
司嬌:怎麼說的。
徐可然:打電話是他接的事,還有他說你心情不大好,讓我關心關心。
徐可然:挺不可思議的,這話能從他嘴裡說出來。
徐可然信息被另一條信息所蓋住。
“願賭服輸,你說的,我想吃老程關東煮。”
司嬌端着杯子,上了拐角看到方澤凡側頭望着她,露出潔白光滑的牙齒。
兩人并排坐在四樓的樓梯處。
方澤凡接過杯子毫不客氣,見司嬌目不轉睛盯着他,才放慢動作,遞到她面前。
司嬌從中拿了個白蘿蔔,小口小口啃了起來。
方澤凡擦了擦嘴:“司嬌,你願賭服輸,重承諾,我敬你是條漢子。”
他拿另一個白蘿蔔切片做幹杯狀碰了碰司嬌的。
瞥到司嬌陡然銳利的眸子,他急忙補充:“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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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很快來了,早晨天未亮,司嬌雷打不動醒了,穿衣服起床,坐在桌子前背了會兒單詞,直到陽光刺破雲層,撒在小花貓的肚皮上,司嬌才起身,給貓咪放了糧,自己去洗漱。
司媽打了個噴嚏,用戒尺将兩人隔得遠遠的才說:“等下去買.春聯,你去嗎?”
司嬌搖頭,啃着饅頭:“不去,我還要寫套試卷。”
“好。下午要去你奶奶家,在那過年,收拾好東西。”
司嬌點點頭。
付桂芳忍無可忍:“可然什麼時候回來。”
“初三。”
付桂芳咬咬牙齒:“好吧。”
回到房間,司嬌寫完試卷,開始一題一題複盤,已經日上三竿。
咪咪與這位新主人呆了兩三天,膽子越發大了,跳上她的大腿,找了個溫暖地,窩成一團。
司嬌捏了捏它粉嫩的小爪子,一圈一圈撸着它的毛發。
拿起手機想拍張照,才看到一條兩小時前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