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然給司嬌打過一次電話,但那是司嬌正在打死方向盤沒接到。
這次她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扇着風扇,接到了徐可然的電話。
電流還沒退去,就聽到她說:“北大招生辦給我打電話了。”
司嬌鯉魚打挺:“清華呢?”
“估計快了。”
司嬌想捶扁她,這個時候給她打什麼電話占線?
臨挂她問了句:“給趙睿說了嗎?”
“沒有。”那頭頓了一秒,“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司嬌笑罵了句“死丫頭”,挂了電話,歡呼地沙發上拍打。
家裡沒人,這喜悅不知如何分享。
一連打了幾個滾,才有些憂心自己的成績。
徐可然的喜訊,司嬌除了自家父母,其他人都沒說。
畢竟這種大事,要徐可然親自宣布才好。
不是上學的日子過得分外快。
按照喬朵兒的話說,高考完她還在九寨溝看風景,怎麼一閉眼就是家裡的金房頂了。
衆人罵罵咧咧。
六月二十五日淩晨出成績。
司嬌約了第二天早上的練車時間,沒有熬夜。
從車上下來,打開手機才看到一串信息和電話。
司嬌翻了翻,在方澤凡的名字上和那句你怎麼樣停了幾秒。
她滑出來挑了個緊要的回了過去。
很快接通了:“怎麼樣司嬌,多少分?”
“還沒查老師。”司嬌用手遮住太陽。
劉芳愣了下:“你倒是心大。”
見班主任樂呵呵,司嬌心中了然還是問了句:“咱們班情況如何?”
“都不錯,徐可然715,裸分就能上清華。方澤凡考得也不錯681,趙睿進步最大642分。你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查到了給我回個電話。”
劉芳高興壞了,她帶了這麼多年重點班,從來沒有如此出色的成績。
就像是做夢一樣。
司嬌歸家心切,風呼呼從耳邊飛過,心髒一拍一拍跳動。
681分,是個不錯的分數。
很不錯。
她擰鑰匙的手有些顫抖,胡亂脫了鞋子,沖進書房打開電腦,輸了好幾次考号才輸對。
查到成績的那一刻,她不可思議地看了好幾遍,心涼了半截。
頹廢癱在椅子上。
668分。
按照往年的成績,680才能上安大。
司嬌又爬起來看了眼各科分數。
語文有些失誤,平常她做語文試卷不會太糾結,高考語文作為第一科,她做得太認真了,反倒過猶不及。
英語是134,她松了口氣,對她來說很不錯了。
陡然低落的心情有些緩和。
也可以和徐可然一起去北京嘛。
司嬌翻來方澤凡的頁面,一個字一個字敲打。
“這次沒瞧過你。”
她看着正在輸入好一會兒,最終恢複正常,沒收到回複。
關了手機。
徐可然打來電話:“傷心了?”
她問得坦然,司嬌也答得坦然:“有點吧。”
徐可然:“你不是申請了安清大學的高考有關計劃,不試試?”
“又不是隻申請了這一個大學的。”司嬌捏了捏毛絨兔子的臉,“現在在糾結賭一把,還是換成其他穩妥的?”
徐可然歎氣:“選擇總要自己做的。”
司嬌将臉埋在枕頭裡,聲音悶悶的:“要怎麼做呢?”
“跟着心走。”
心——
對于司嬌來說,能不冒險的事就盡量不冒險。
這是從小到大她做事的宗旨。
司嬌窩在沙發上想了很久,窗外麻雀叽喳歡叫,似與烈陽叫嚣。
她想起高二快結束時那場英語競賽。
也不是全然不冒險。
想起年少撂下豪言壯語的自己。
總要給她一個交待,才能與青春的自己好好告别。
司嬌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來。
一切交纏錯亂的情緒在瞬間被解開。
她的心之所向太過明晰。
這一次,不留後路了。
賭一把。
司嬌按了确定鍵就關了電腦。
她爸媽上班中午不回家,給司嬌留了零花錢去外面解決。
司嬌今天精神恹恹,趿拉着拖鞋困乏着身子去了樓下超市。
超市的趙姨經營二十餘載,司嬌從記事起就一直是她。
司嬌禮貌打了招呼。
中午人少,閑不下嘴的趙姨好不容易逮到人,開始嘟囔:“嬌嬌是高中畢業了吧,考了什麼大學?”
司嬌停住前進的步子:“還沒想好。”
趙姨說:“我聽說你成績不錯,肯定能上個好大學,安大怎麼樣?”
“不太可能。”司嬌無害地笑笑。
“小凡也是今年考,你倆成績都不錯,可以報一個學校。”趙姨站起來。
司嬌朝架子後面去,精神不濟,聲音也軟綿綿的:“不太可能。”
她在泡面架上仔細挑選,趙姨依舊在喋喋不休。
什麼今年題難,大家考得都不好再到今年鎮上的第一名是誰誰家的孩子。
司嬌随手拿了個泡面,又順手帶了包薯片,向冰櫃走去。
趙姨還在嘟囔:“還是和認識同學在一起好,多少有個照應。”
“嗯嗯。”司嬌漫不經心。
照應,也不應該選方澤凡。
她抽空瞄了眼趙姨,她依舊笑呵呵看着她,瞧不出其他意味。
司嬌挑好的甜筒剛拿出來,身側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将她手裡的東西搶去。
她扯了下嘴角,擡眸看到來人的面容。
方澤凡對她眨了下眼,抱着一堆零食。
顯然人已經在這裡多時。
趙姨的話被方澤凡堵住了:“趙姨,别操心了。”
“我看你們就像看自家孩子。”趙姨撇撇嘴,“想多關心點。”
“知道了趙姨。”方澤凡說得直白,“我倆關系不好,不會在一個學校。”
趙姨像想起什麼,表情分外精彩,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第一次閉了嘴。
司嬌又重新拿一個,去結賬。
趙姨欲言又止:“嬌嬌,其實……”
司嬌視線從屏幕換到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