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掙紮了一會兒歎口氣,搖了搖頭,笑得有些無奈:“沒事,抹個零頭吧。”
“謝謝趙姨。”
趙姨:“常來。”
司嬌出了超市門,熱氣如巨浪砸得她有些胸悶。
精神渙散間,瞥到在一角的涼蔭,方澤凡聳拉着肩,站在那裡。
慢條斯理地撕着雪糕的包裝袋。
在等她?
司嬌可沒這麼矯情,徑直向家走去。
片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徐不疾地跟着,她未走兩三步,餘光已被那黑影填滿。
“偷聽别人講話,可不什麼好習慣。”司嬌不客氣地說。
方澤凡盯了下她陽光下透亮的臉:“我怕你不想見到我。”
聽到這句話,司嬌心髒莫名一抽,扭頭對上他揚起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司嬌片刻轉了眼眸:“那就該一直躲着。”
大概沒想到司嬌這樣回答,方澤凡愣了幾秒。
兩人默然走到樓梯。
方澤凡颔首,眼眸隐晦不明閃爍:“你不去安清大學了?”
“不然呢?”
方澤凡:“總要試試。”
司嬌駐足,側身看了眼樓下的方澤凡,碎發遮住他的眼簾,探不出情緒,她眼底一滞:“你好像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申請了安大的計劃。”
“誰告訴你的?”
“傅律。”
司嬌黯然,一絲笑在嘴角一閃而過。
“不去。”
方澤凡站在樓梯上,聽到關門聲才回了神。
司嬌關了門在玄關處苦惱了好一會,劃開手機。
司嬌:你什麼時候給方澤凡說的?
不一會來了信息:方澤凡問你了?
司嬌:嗯。
傅律:你怎麼回答的?
司嬌:當然是實話實說了。
傅律:你的實話是?
司嬌:不去。
安靜了好久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司嬌換了鞋,撕開薯片,突然來了個電話。
剛接通,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笑聲,傅律笑得開心,說話的氣音帶着忍耐的笑意。
“司嬌,你也太好笑了。”
司嬌黑着臉把電話挂了。
安清大學計劃中隻有兩個專業,一個土木,一個數學。
她兩眼一閉,選了數學。
進檔的那一刻,司嬌說不來是高興還是痛苦。
該高興進了夢寐以求的大學,
還是該痛苦學了不感興趣的專業。
兩者摻雜吧。
這些感受,在老師叫她參加學校标榜會那一刻,以高興為首的情緒勝利了。
她還拿了一千塊的獎學金。
站在台上,看下面穿着一緻的學生。
司嬌才深刻感受到,屬于她的高三時代結束了。
以還算圓滿的句号。
方澤凡站在她身邊,捧着獎狀,笑得更燦爛。
低聲問了句:“不是不去嗎?”
身旁女孩說得理所當然。
“是——,獎金的誘惑力太大。”
方澤凡标準露出一排白牙,卻翻了個白眼。
下台後捏了捏發僵的笑臉。
台上發言的人已經換成了徐可然。
她在将她的故事描述成一個喜聞樂見的黑馬逆襲故事。
趙睿捧了一束花,在台下看着她,熾熱且熱烈。
市裡電視台來報道,林妙妙被攔住采訪,她拉了落單的司嬌。
司嬌面對鏡頭有些驚恐,跑了好幾次都沒跑掉。
方澤凡将獎狀随手塞給付敞坤,踱步去了光榮榜處。
高三光榮榜還沒被替換掉,隻是一旁新加了這一年考入高校的學生。
徐可然,清華大學。
林妙妙,清華大學。
傅嚴,北京大學。
……
他和司嬌的照片放在了一排,寫了安清大學四個字。
照片是光榮榜的那一張,他笑得燦爛,司嬌表情淡然。
不安的心終于在這一刻平息了。
.
司嬌逃脫了鏡頭的束縛,避開人群向角落走過去。
擡頭,看到角落裡王一舟的笑臉。
頓了下,向他的方向走過去。
台上的音響帶着激奮昂揚的聲音鼓動着台下的學生,在這一角隻能聽到餘音。
王一舟靠在牆上一臉柔和,淺淺笑意蕩漾。
司嬌心沉了一下,有些傷神,但想着,總要面對。
王一舟見她走過來就已經直了身子,瞥了眼遠處的灼灼目光,離這麼遠還能精準識别。
他也向司嬌走過去:“聊聊?”
高中的校園有個白色長廊,上面墜滿藤蔓,枝葉纏繞在一起形成綠色的長廊,現在在上課,沒有人,既安靜又幽深。
偶爾傳來幾聲鳥叫,更顯僻靜。
王一舟看着已經找地随處坐下的司嬌,瞳珠滾了滾,眼尾長長拉着。
“恭喜你。”
司嬌揪了片葉子:“你也是。”
王一舟考上了一所不錯的211院校,但相比司嬌還是相差甚遠。
人似乎脫離高中就分出了三六九等,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他還沒開口,就見司嬌盯着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因為她的眼神太過直白,王一舟差一點失去心理防線。
他張了張嘴:“所以你什麼想法?”
“你對我很好。”
好人卡發放瞬間,王一舟錯愕笑了下。
司嬌站起來,白色長裙在空中搖曳:“我對你沒什麼想法。”
拒絕太過幹脆,讓王一舟都來不及悲傷:“還能做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