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就不用了，我不喜歡矯情。”宋珠突然停了步子，指了指拐角的趙如雪，“我先去彙演廳，你忙完找我。”

司嬌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趙如雪，眸子動了下，點頭。

趙如雪改了妝，今日妝是禦姐範，塗了個大紅唇。

不過她臉偏圓，還是有些可愛感在。

她向司嬌走過來。

冷白光線下，她眼睑下投了片暗影。

“謝謝。”司嬌直直盯着她說了句。

趙如雪聽到這句話，扯了扯紅唇，睫毛撲了兩下：“不用，上次說什麼别後悔的話，都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我不是什麼好人，公平競争我也做不到。”

司嬌蹙了眉，一抹驚訝從眼底閃過。

“我隻是看到了别人口中，方澤凡那張聊天背景。”她指尖揉撚着胸口的碎花，“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有點不甘心吧，所以故作大方，假惺惺地說了什麼别做後悔的事。”

她說得坦然，坦然到司嬌很是佩服她。

“說實在的，我一直都覺得方澤凡瞎了，因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能夠讓他念念不忘，明明我更優秀。他呀，對别人冷漠又疏離，唯獨一面對你，像個公孔雀似的，拼命開屏展示自己的厲害。”

司嬌努努嘴，想說什麼，但看到她眼中的凄涼，又咽了回去。

趙如雪突然轉了話題：“你和韓霏兒認識吧，不對，應該叫韓紫霏。”

許久沒聽到韓紫霏的名字了，司嬌愣了下，點頭：“嗯，高中同學。”

“我媽是從事文藝工作的，前幾日遇到她彙演，我跟着去聚餐認識了她。不是主動認識，是她知道我在安大，主動打了招呼，說她的一個朋友也在這裡。”

韓紫霏問趙如雪，是不是認識司嬌這個人。

趙如雪拿着杯子的手頓了下，卻微笑搖了頭。

韓紫霏道了聲可惜。

大概是趙如雪長相具有欺騙性，或者是韓紫霏喝醉了。

稀裡糊塗說了很多話。

大概是她這輩子最感謝的人就是司嬌。

從小學認識到高中同校，她蹉跎的時光，她沒走上歧路，她能有個還不錯的未來，離不開這位貴人。

什麼人，能用上貴人這個詞。

趙如雪難以理解。

韓紫霏也這樣說，是不是難以理解。

但是她配得上。

她們的故事，趙如雪不知道。

但是她突然知道了，這個女孩肯定很優秀，很美好。

臨走前，趙如雪說了句：“她還在省裡表演，你現在去見她應該能見一面。”

司嬌盯着她，問：“她現在好嗎？”

“怎麼不好，有天賦有靈氣，還努力，如今也考上了一個好的表演學院。

我媽說，指不定幾年後的圈子裡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好就行。”司嬌笑了笑，“面就不見了。”

司嬌對她們關系定義，她和韓紫霏就像xy軸，交集之後，便會無限延伸，越隔越遠。

不如，給自己留個貴人的美稱。

.

十佳歌手的比賽當日，司嬌說不來看，把方澤凡氣得半死。

她的原話是，那怎麼辦，期末周快來了，總不能耽誤學習。

一想到學習，方澤凡就想起來，高中時候她眼裡隻有學習，不然他不能以為司嬌喜歡學習好的。

方澤凡隻好撒潑打滾，賣萌委屈。

司嬌：決賽唱什麼？

方澤凡：我的拿手曲目《愛去潮水》。

司嬌不禁問：你是不是隻會這一首啊。

方澤凡：小看誰呢？

司嬌：為什麼每次都唱這一首。

司嬌還以為方澤凡能講出來什麼感天地泣鬼神的理由。

沒成想他回了句：這首我從小就聽，練得爐火純青，倒唱如流。

司嬌：……

方澤凡：［求求］［求求］來嘛來嘛。

司嬌能想象他的語氣，笑了下：來，在後台等着你。

方澤凡：……在後台幹什麼，怕被我帥死？

司嬌：……文藝部幫忙，身為工作人員，要盡職盡責。

一句盡職盡責将方澤凡堵得啞口無言，他說了句，你就跟工作過吧，将手裡扔給姜林，開始化妝進場。

雖然司嬌說不來，上場的時候方澤凡還是下意識去看。

一眼看到攝像機後那個藍色的身影，看不真切，但方澤凡一眼就認出來。

他低頭整理凳子，扯着嘴角笑了。

旁人看不到，但是現在電腦屏幕的司嬌看得格外清楚。

還聽到旁邊女生說了句：“我操，他笑什麼。”

台上鎂光燈沒亮，是一片漆黑，其實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所以另一人道：“你能看到什麼？”

比賽采用線上直播，想看的人沒到現場，可以随時觀看。

前奏響起來，台上的光束猛然灑下，圈住闆凳上的那個人。

他白衣黑褲，頭發微翹，膚色冷白，面前有一根黑色的話筒支架。

他坐在高凳上，一隻腿踩在凳子上，另隻腿伸着。

黑色褲子及達腰身，襯得他腿格外修長。

如同童話裡那走出來的王子。

随着歌聲響起，那句。

“我的愛如潮水，

愛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緊緊跟随，

愛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圍——”

所有的雜音被過濾，司嬌盯着屏幕那個人。

想起他在KTV時那副模樣。

她覺得她錯過的，許多那些他的碎片。

方澤凡正一個一個拾起來捧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