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亮,冷白的燈光照到每個人身上。
司嬌掃視了一眼,最終定在垂着眼簾的方澤凡身上。
他扯着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司嬌将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在所有瞠目結舌中,聲音平靜:“我們在一起了。”
“我靠!”
幾聲夾雜在一起。
趙睿掀開眼皮,勾着唇角,笑了一聲,他用腿碰了碰方澤凡的膝蓋:“恭喜啊——”
若是平時這句肯定是戲谑,是要挨打的,但是方澤凡不為所動,還給他一個笑容。
趙睿眼角猛然落下,目光移到司嬌上。
付敞坤沒咽下去的果肉,被嗆了下,邊嗆邊嚷嚷:“你是不是大冒險輸了?”
徐可然也是這個意思。
隻有喬朵兒安然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瞧着那對小情侶。
“沒有——”
司嬌去看方澤凡。
方澤凡眉眼彎彎,也說:“我們在一起啦。”
付敞坤指着他倆對徐可然說:“裝得還挺真。”
方澤凡覺得司嬌說得那句,徐可然甯願相信魚會飛都不會相信他倆在一起,格外貼切。
他想要證明什麼,但是瞥了眼司嬌的笑眸,還是沒有做。
他們起哄起得司嬌煩了,她扭過身子,揚了下下巴。
方澤凡沒動。
司嬌握着他的手,往前輕輕一扯。
貼上了他的唇。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
就連喬朵兒也睜大了眼。
十秒後,司嬌松開了,探出拇指擦了擦他的唇角,才扭頭對看呆了的衆人挑了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可然立刻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劃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她走過去,手指挑着趙睿的下巴。
趙睿知道她幹嘛,配合得歪了頭,垂着眼睑定在她的唇上。
狠狠啄了下。
趙睿再次掀開眸子,目不轉睛盯着那個女孩,潇灑地勾了下腦袋。
“我靠!”喬朵兒團了個紙團扔向她,“你倆狗糧,我他媽真是吃夠了。”
付敞坤也不開心,舉起叉子用力紮了個草莓。
發完牢騷,徐可然拉着司嬌,問在一起的細節。
還掐着她的腰說,怎麼不早點告訴她。
司嬌雙手一攤:“當面告訴你都是這種情況,更何況電話裡說。”
“也是,你要是電話裡說,估計我得從北京飛到安清,狠狠質問你。”徐可然自我認知清晰,“說說吧,你什麼時候動心的。”
這邊司嬌,徐可然和付敞坤堆在一起,另一邊其他三個人堆在一起。
喬朵兒全程參與,司嬌視角,她是明白的,方澤凡視角還是空白。
趙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直了直身子,找個舒服的位置靠住:“講講吧,你們的狗糧。”
方澤凡伸手夠桌子上的果汁,給自己到了一杯,明明在喝果汁,卻喝出了酒的感覺。
喬朵兒不禁感慨:“這談戀愛使人滄桑,我不談,我永遠十八歲。”
趙睿忍不住調侃:“你是不想談嗎?”
“靠!”
聊了很久,菜都上齊快涼了,他們才開始動筷。
喬朵兒夾了塊紅燒肉,嘴依舊不停:“可然,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徐可然瞧了眼面色還算平靜的趙睿:“我爸媽不願意我倆,我想着與其回來在他們面前晃悠,讓他們更煩,不如晚點回來。”
喬朵兒被肉噎了一下。
桌子上的目光都落在了趙睿身上。
徐可然又說:“沒事,他們管我管習慣了,大不了我一直待在北京,讓他們習慣管不了我,再回來。”
喬朵兒:“你這……”
趙睿放下筷子,嗓音淡淡的:“我會讓他們滿意的。”
徐可然:“我對你滿意就行,是我和你過日子,又不是你和他們。”
桌子下拉着的手又緊了幾分。
跑神的方澤凡被拽回來,看了眼望着他的司嬌,又反握回去。
吃完飯,已經将近九點。
畢竟還是才剛上大一的孩子,關于回家的時間都有規定。
就散了,各找各媽。
但約定,明年還要再聚。
司嬌乘着方澤凡的車回家了。
如同往日的每次一樣,她靠在椅子上望着他,偶爾方澤凡會看她一眼。
但這次司嬌出神了,她雖然看着方澤凡,但是心思卻在别處。
這個别處來自于内心的不踏實感,兩個人似乎是大雨中的兩隻紙船,大風一吹就散了。
所以車停了時,司嬌還沒回神。
方澤凡将安全帶解開,湊過去摸了摸她的臉,問:“怎麼了,想什麼呢?”
司嬌猛然回神,但是她不能顯露出來,讓方澤凡心慌,隻能雲淡風輕解釋:“困了,剛才太開心了,說太多話,腦袋都缺氧了。”
方澤凡将她耳邊碎發理了理,笑着:“開心就行。”
司嬌對上他的眸子。
遠處隻有一盞路燈,燈光不算太耀眼,柔和的燈光,灑在方澤凡的側臉,他盯着她,深情款款。
車裡氣氛在對視中,越來越濃。
方澤凡俯身靠過來。
那濕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給車裡升了一度。
在火花片刻綻放時,司嬌的手機響了,就在她懷裡。
兩人同時低頭,看到“媽媽”兩個字。
方澤凡撤回身子,手捏了捏後頸。
司嬌手抖了下,接通了電話。
“嗯,馬上到家了。”
交流沒有半分鐘,就挂斷了。
車裡的溫度冷了幾分。
方澤凡先開了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