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黎對周正一簡要地說了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最後用慚愧萬分的口氣說:“這次完全是我的責任。不能讓當事人靠近窗子是督察官基礎中的基礎,我居然忽略了。部長,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先不要急着承擔責任,”周正一的聲音中卻并不包含什麼責備,隻是十分認真地說,“既然是你的案子,你就要負責到底。所以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鄭黎聽了一愣,很快他就明白了周正一的意思,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沮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打起精神,用十分笃定的口氣說:“嗯,我們已經聯系了人開始打撈證物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會把重點放在這個叫王淵的人身上,一定要挖一些東西出來!”
“你打算怎麼挖?”一向細緻嚴格的周正一問。
“假如他真的做過什麼事,現在接近暴露,心裡不動搖是不可能的,盡管表面上看不太出來……我打算先把他晾一陣子,讓他單獨待着,他不知道公司下一步會怎麼處理他,焦慮一定會随着時間不斷累積,借這個機會我們先查他的底,假如證物能找到更好,帶着一些線索去和他談,一定可以把他的僞裝徹底撕下來!”鄭黎的思路相當清楚。
“好,保持聯系。”周正一沒有發表評論,隻是這樣簡單的回應了一句,就挂斷了電話。此時時間已經指向晚上八點,他想了想站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當他經過二樓的時候,位于茶室裡的林肴突然低聲對其小元說:“部長下來了!”
“你的聽力還是那麼厲害啊!”其小元感歎道。
“不是和你說過了,不止是聲音,還有味道,”林肴輕輕吸了幾下鼻子說,“部長的香水味兒還是挺特殊的,應該是特調的,我都沒聞到過一樣的。”
“啊,他噴香水了嗎?”其小元詫異道,結果惹來了林肴一個大大的白眼,接着這嚣張的死丫頭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前輩,我真不明白,就憑你對男人的鈍感,這些年是怎麼混過來的?”
“少廢話,跟上!”其小元呵斥道。她對自己當然是了解的,深知林肴也并沒有說錯。在她眼裡,隻有當男人是一名調查對象時,才是豐富立體的,她才會注意到他們身上一切的細節。周正一又不是什麼嫌疑人,所以她真的沒有太關注他,偶爾那麼一兩次正眼看他,還會立刻被他擺臭臉,搞得她更沒有動力這麼做了!
“部長去車庫了,我們得去地庫出口等他,跟我來!”兩個人站在電梯間的時候,林肴望着電梯上指示的數字說。
好在這裡本就是商務核心區,出門沒多遠就是出租車排隊等待的區域,兩人坐上了一輛車,卻不急着出發,林肴更是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望遠鏡,望着DCO所在的小樓一側的車輛出口。
很快,周正一的車子開了出來,林肴連忙對司機說了句:“師傅,跟上那輛車!他開車很猛,千萬别跟丢了!”
司機一看,對方開着的是輛路虎攬勝星脈,當時苦笑道:“我試試吧……”
“沒關系師傅,一定要跟上,違章了我負責處理!”林肴卻充滿豪氣地說。
“不是違章的問題……”司機弱弱地念叨着,起步跟了上去。
好在商務區這種地方本來就路況複雜車水馬龍,車子之間的動力差距也根本體現不出來,一路跟得倒是也很順利。眼看周正一并沒有留連于市内,很快開上支路,向着郊區的方向開了過去。
“你好像很有經驗啊,難道之前就跟蹤過周正一?”一邊的其小元見到林肴這一套熟稔的操作,忍不住說。
“啊……當然沒有!”林肴卻立刻梗着脖子說。本來其小元隻是一句戲言,她卻像是很認真地在反駁,這舉動反而讓其小元疑心更盛了。
于是林肴馬上提問:“話說我們跟着他要幹嘛?”似乎是要用這種方法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剛才其小元似乎已經明白了周正一的意圖,但卻不肯具體解釋給她聽,隻是說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讓她耐心等一下。
此時她又重拾起這個話頭兒,其小元當然也無心繼續和她糾纏,目光投向前方周正一開着的那輛車,沉吟着說:“看來他也還沒有拿到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