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是去現場？”林肴當即明白了其小元的意思，接着她打開筆記本電腦，敲了幾下說：“往這個方向的話，隻有一家公司，叫做天合通泰，部長是要去那裡嗎？”

“不知道，走走看。”其小元卻說，接着她一瞥林肴，又挑釁似地說，“你不是消息靈通嗎？就沒聽說點兒什麼？”

“等着！”林肴當然不會示弱，當即左手手機，右手電腦，鼓搗了起來，很快她就“咦”了一聲說：“帶隊去那邊的人是鄭黎……”

鄭黎是在其小元離開之後才加入DCO的，她當然不認識，當即問道：“這個人怎麼了？”

“他……能力挺強的，同時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林肴捏着下巴說，“你也知道DCO裡都是些狠人了，大家都自恃甚高，誰會願意出去辦案的時候讓領導跟着啊？那豈不是坐實了自己還是需要督導的小朋友，沒有獨挑大梁的能力嘛！如果部長真的是要去天合通泰的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已經取得了一些實際的證據，部長想第一時間拿到手；另一種則是他們在現場遇到了連鄭黎都無法解決的困難，不得不同意部長親自出面……”

其小元聽了她的分析後卻說了一句：“也或者二者兼有。”

“嗯，”林肴會意點頭，接着她的思路一跳，又說，“天合通泰這家公司我都沒聽說過，小公司吧？這種地方能有啥大案子呢？”

“不要小看這些‘小公司’，”其小元說，“這些小公司恰恰印證了那句話，存在即合理，他們能在集團裡立足，一定有特殊的理由。”

畢竟是在出租車上，其小元說得比較隐晦，但聰慧的林肴已經明白了。公司是家營利機構，尤其是上市公司，對經營效率更是加倍重視，如果是無用的機構，一早就處理掉了，不可能讓它一直挂在那裡占個位置。至于這些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恐怕隻有集團的高層才知道了。

而其小元之所以這麼說，是聯想到了遠在雲州的天合工貿。當初安迪歐陽的助理姜廷與去天合工貿找其小元的時候，為了和她賭氣，還說了句要不要把天合工貿這家子公司給清理掉的話，但他也是天合的老人了，對集團的認識應該比其小元還要深刻得多，就算并不了解天合工貿的底細，單憑這家公司一直好好地存在，就應該知道它身份特殊。

隻是其小元去雲州是為了蟄伏，并不是為了大展拳腳，所以對天合工貿的底細也根本不想過問。她與虹姐、郭工和小強三人名為同事，實際上她在那裡也不負責具體工作，更不了解那三人到底在做些什麼，隻是因為對脾氣就經常在一起玩兒罷了。有了親密的人，自然環境也變得令人眷戀，以至于現在回憶起來，胸膛中仍然蕩漾着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們搭的這輛車的司機難得十分敬業，一路上都非常小心地緊跟着周正一的車，而且沒有過分的靠近，直到開到一大片類似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在一大排臨街民房附近停下來，他才回頭對後排的林肴和其小元說：“好像到了！這樣可以了吧？”

林肴隔着車窗向前一望，這裡的路燈很少，但好在民房中亮着燈光，看得到周正一已經停下了車，走進了其中一間房子裡去。她于是點頭對司機說道：“可以了，您車開得可真好！”一張甜嘴哄得司機師傅眉開眼笑。

“果然是天合通泰！”兩人下了出租車之後，林肴非常确鑿地說，接着她向那民房的方向一指說，“我還在公司系統裡查到了他們的辦公室租賃合同，這一大排民房應該都是他們公司的。”

“過去看看。”其小元說着一拉林肴，兩人就跨過馬路，向剛剛周正一進去的一間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才發現，這一排房子在内部根本就是打通的。大門處應該就算是公司的前台了。此時雖然早過了下班時間，但公司裡卻還大亮着燈，透過窗子可以看到裡面有人影閃動，不知道從哪裡還傳來嘈雜的機器聲和人聲。

其小元沒有貿然闖入，對着林肴一擺手說：“走，先看看環境。”兩人于是遛着牆根，一直繞到了這排房子的側面，視線一轉，發現這裡竟然聚集了一大幫人，擠進去一看，前面打了大大的探照燈，一輛高大的吊車停在路邊，穿梭來去的數人都穿着長長的皮質靴褲，手中大多還拿着長長的網兜，渾身沾滿了污泥，像是剛從什麼臭水溝裡走出來的一樣。

“這是在幹嘛呢？”林肴問旁邊看熱鬧的人說。

“聽說是專業打撈隊，在後面的河裡找東西。”那人毫不猶豫地回答，臉上都是比别人先知道小道消息的優越感。

“找啥東西呢？”林肴又問，語氣中也毫不掩飾謙虛和誠意。

那人更加得意，還特意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哈，你不要告訴别人……是個電腦，好像是特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