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安迪歐陽明天之前不出現的話,他就徹底出局了,其他的也就都免談了。”胡雲聲說完,用眼角斜瞥着其小元,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他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其小元,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真有意談判,還是隻是用假意投誠的方式來試探安迪歐陽是否有後招呢?畢竟任何一個和天合有聯系的人,都對安迪歐陽的去向充滿興趣!
于是她緩緩開口道:“其實他也不一定非要出現,隻要董事會不批準他的辭職就好了。”說完她也緊緊盯着胡雲聲臉上的表情,不打算錯過任何一點兒細節。
但胡雲聲隻是笑了笑說:“是嗎?還有這個可能嗎?”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特别的神色。
“當然有,并且鑰匙就在你手上啊!”其小元說。
“這話怎麼講?”
“雖然你我并沒有辦法左右董事會的決策,但是有人有,而且我相信這些人和你要麼是有很深的聯系,要麼是有什麼重要的把柄在你手上對嗎?”其小元問,“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眼下就是他們最急迫的時候,也就是最脆弱的時候,你認為自己有可能左右局面、從中漁利,才會大老遠地把我叫來吧?”
果然胡雲聲聽完了輕哼了一聲,嘴角邊現出了些許得意的弧度。這個信号令其小元心中大喜,畢竟這給了她一絲新的希望。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大概也是她能抓得住的最後一絲希望了吧?隻是雖然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不能有任何表示,在胡雲聲這種人面前,如果自己露出破綻,恐怕就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
“如果是這麼大的人情的話,”胡雲聲繼續說,“我要求跟安迪歐陽直接對話!”
果然……其小元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更何況胡雲聲的擔心也天經地義。這個人恐怕和天合核心管理層的一些人有很深的交往,假如真的要倒戈相向的話,意味着巨大的風險和利益的損失,不可能僅憑其小元一面之辭就做出什麼實質性動作的!
問題在于,為什麼安迪歐陽不能親自出面來解決這個問題呢?難道是她其小元不願意嗎?其小元苦笑。
但都到現在這個份兒上了,顯然是沒有退卻這個選項的!她于是說:“你知道,在現在這個時點安總是不方便出面的……”
“通個電話我也不介意的。”胡雲聲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其小元搖了搖頭說:“問題不在于形式,在于影響。你也知道,安總是主動請辭的,在外人眼裡,他是抱着對天合的失望離開的,如果他對董事長的位子有任何迷戀,根本沒必要這麼做!隻有我非常清楚,他隻是在等待一種可能性,足以決定天合未來的走向的話,他自然會現身,但這種可能性顯然也不能隻靠你幾句話撐着吧?”
胡雲聲聽她這麼說也明白了,這是要他展現一點兒誠意的意思。于是他轉過身,在面前的電腦上操作了幾下,桌旁的打印機便吱吱嘎嘎地運作了起來,很快吐出了一張紙。他又将紙拿起來遞給了其小元。
其小元一看,紙上都是外文,看上去像是一份什麼單據,上面還羅列了許多數字,在最底下的一欄中顯示着一串長長的數字。她大概數了一下,有八位數。
“這是什麼?”其小元問。
“銀行餘額。”
“七千多萬?”
“美金。”
其小元聽到這個天文數字,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對面的旅館裡胡雲聲所說的什麼“傭金必須在款子裡面扣”之類的,難道面前這些就是冷聰一夥人托胡雲聲處理的錢嗎?居然有如此高的金額嗎?
她想到這裡心思一動,目光馬上向上移動,想去仔細看看上面的明細。但胡雲聲已經一把将紙搶了回去,之後歪着頭望着她,那表情像是在說: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考慮到現在這份賬單是國外銀行開出的,估計這筆錢是已經到了國外,接下來隻要把它打到冷聰指定的海外賬戶中,這個洗錢的過程就算完成了。怪不得胡雲聲選擇這個時點來談判,有什麼比五億多的資金掌握在手上更強的籌碼呢?
“既然都到這個份兒上了,為什麼不大賺一筆之後退休呢?”其小元突然語氣輕松地問,“雁過拔毛,這一單你賺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是啊,誰跟錢有仇呢?”胡雲聲說,“但是我也想了想,如果隻是拿這點錢就把自己變成過街老鼠的話,那就顯得不太夠了。昨天碰上你,我感覺自己的思路一下子打開了,所謂竊鈎者誅,竊國者王侯,為什麼我不給自己也弄一個王侯來當當呢?又不是當不得,你說是吧?”說罷他還向着其小元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