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五彩絢爛的光線在房裡打轉。
酒吧裡駐場樂隊嘶吼着疼痛的青春,斥責命運的不公,唱得面紅耳赤,青筋似乎快要爆裂。
他唱到高潮處,十分動情,甚至下跪,滑向台前,張開手臂,宛若長出一對自由的翅膀,能帶他逃離不公平的世界。
“啊!!!”
觀衆們尖叫捧場。
而在角落的卡座裡,被圍在中間的司疆翻了個白眼,把杯中的酒倒入旁邊的女生口中。
“嗚——咳咳咳。”
陪酒女嗆了出來。
司疆撐着下巴:“吐出來的話,這桌上的酒就你請哦。”
陪酒女痛苦的神情一頓,掐着脖子,喉嚨滾動,把口中苦澀的酒液灌入身體中。
“這才乖,聽話的孩子值得獎勵,再來十瓶龍舌蘭!”
随即,他便滿意地看到女伴臉上露出了欣喜讨好的表情。
“司少,您真好。”
“哈哈。”
司疆擡眉,看向左邊:“陳柏,這家酒吧我快玩膩了,下次選個新的。”
陳柏無語:“老司,是你自己說喜歡聽這個樂隊的歌,我們才常來這的,怎麼,口味終于換了?”
“我就搞不清了,他們這種亂喊亂叫的有什麼好聽的。”
司疆把女伴攬入懷中,擡起對方的下巴:“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女伴愣住:“什麼?”年輕客人英俊神氣的臉越靠越近,她不由得臉紅起來。
這可是司少,圈裡人都知道他闊氣。
如果自己能搭上他,那,可以少努力幾年啊!
陳柏輕笑一聲,示意一直坐在自己旁邊倒酒的女人也靠過來點,問她:“你覺得呢?司少什麼意思?”
女人谄媚道:“司少想必是欣賞他們對音樂的熱愛,和對夢想的追求吧。”
不等司疆回複,陳柏一口酒噴了出來,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熱愛,夢想,噗哈哈哈,他可沒有這些玩意兒。”
司疆嫌棄地坐遠了些:“你别噴我身上了,我這衣服剛到的。”
“你還少一件衣服?”
“我喜歡這件。”
“能喜歡幾天?”
“我喜歡的時候它就不能被玷污!”
陳柏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司少的衣服,我差點就玷污了您。”
司疆看他那樣,真想一腳踢過去,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你不覺得,這些窮人認真的樣子,很搞笑嗎?”
他晃着杯中金黃的液體,躺到沙發上。
“一邊抱怨社會不公,一邊又隻能臣服,一邊又做着一夜暴富的夢,面對我們總是讨好谄媚,眼中的嫉妒實際都快溢出來了,可還是得擺笑臉。”
“真是一場出色的演出,不是嗎?”
口中的狂傲和不屑讓周邊的打工人已經快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這些人,奮鬥十年,可能還賺不夠司疆一晚上能花的錢。
他在意他們幹嘛呢?
不過,司疆還是拍了拍女伴的臉:“今晚,跟我回家吧。”
胸大腰細的美女,還是不要浪費了。
陳柏無奈地搖頭,早就習慣了發小這種樣子,内心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畢竟,司疆說的就是現實,不是嗎?
“陳,陳少。”
陪他的女伴端着酒,送到他嘴邊,眼中水光潋滟,欲拒還迎。
陳柏揚眉,飲了一口,又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渡了過去。
唇舌交纏,春色無邊。
夜色漸深,司疆等人陸陸續續走出酒吧。
代駕已經站在車旁,拉開車門,等待他們上車。
司疆抱着今日的戰利品坐上後座,代駕便發動車子,跑車慢慢駛離繁華的街道。
酒喝的有點多,他把窗戶按了下去,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
他們是要去自己在學校外邊租的房子,所以一路也越來越安靜。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眼睛一瞪,說:“停車!”
代駕為難:“老闆,這裡不能停車。”
“要你停就停,又不會扣你的分。”
司疆興緻高昂地把頭伸出去,看向那個角落。
沒錯,他沒有看錯,是那個讨厭的女人。
穿着他這輩子都難以想象的寒酸衣服—好像高中的時候就看到她穿了,像女鬼似的,滿臉陰沉地蹲在街邊。
他眯起眼睛打量,這家夥在做什麼?
“車倒回去點。”
代駕無奈照做。
那個女人,好像在投喂一隻流浪狗?遠遠瞧着,這狗似乎還是個殘疾。
“嗤。”
無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