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袤高興地出門去學校了。
留下的無憂無慮似乎還存留在這個清冷的房間裡,past小聲哼唧幾句,不舍地收回眼神,趴到了地上。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
該睡回籠覺了。
它蜷縮在宗鹽的腳邊,耳朵還時不時警惕地抖動一下。
流浪了這麼久,它見過善良的人類,像它的主人一樣,更遇見過無數個想要傷害它的家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睡得太死。
這是生存的必需。
不過,主人就在身邊的話,勉強睡熟一點,是沒關系的吧?
所以,宗鹽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它也隻是砸吧了兩下嘴。
宗鹽看了眼屏幕,上面顯示了來電人名字。
她沒有接。
屏幕上一跳一跳的綠色圖标仿佛誰人不安的心,越跳越快,快要蹦出方窄的邊框來。
來電中斷了。
室内恢複安靜。
然而不等人反應,它又以更加激動的反應在桌子上震動起來。
好像如果不接,它絕不會罷休。
宗鹽拿起手機,語氣平淡:“喂。”
“喂什麼喂,你為什麼不回老子信息!”
“回什麼?”
“電影啊?!”
司疆把手機再一次放到眼前,難道他信息發送失敗了?
沒有啊,沒有那個紅色的感歎号啊。
他當年拿到手機第一時間,就是聯系宗鹽,可是他被拉黑了。
所以能聯系到宗鹽的方式,都隻得到了冰冷的拒絕。
也還是重逢後,他又加到了宗鹽的微信。
應該是發送成功了的,那宗鹽怎麼可能沒有看到信息呢?她不是還回了個“?”号嗎?
難道是不想——
不等他思索更深,宗鹽便回答了他:“那部電影啊,可以看。”
司疆心一松:“那什麼時候去?”
他開始準備聯系電影院的經理,拿兩張票。
“什麼意思。”
宗鹽卻有些疑惑。
“什麼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要知道我什麼時候看這部電影。”
宗鹽撓着past的下巴,輕飄飄地問。
她眼神幽深,感受狗狗信任地埋在她的手掌裡,傳來溫熱的體溫。
司疆噎住了,他沒聽懂這句話。
“?什麼鬼。難道不是我們一起去——”
他頓住。
“為什麼我要和你一起去看電影?”
宗鹽的疑惑是那麼正常,好似她真的打心底裡不能理解,也沒有想到過這是來自司疆的邀請。
他們倆在她心裡不是會一起看電影的關系。
這不理解就像來自極地的冰雪,一把潑滅了他胸口的火花。
司疆宛若雷擊。
他茫然地問:“你什麼意思?”
明明,明明他們倆曾經……
明明他那麼的……
“我請你去看電影還不行嗎?”
“你為什麼想請我去看電影。”
宗鹽說。
“我們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我去他大爺的什麼關系!
司疆把面前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遍。
他站在一地廢墟裡,站在自己的這個稀巴爛的世界裡。
“憑什麼。”
俊美的容顔上卻鋪着一層灰暗的霧。
他好笑地把臉埋入手中,擦破的傷口流着紅色的液體,抹在他的臉上,眼下。
“你憑什麼這麼問我。”
司疆站在唯一完好的沙發旁,死死盯着腳下一張地毯。
他想到了自己這段時間又像條毫無尊嚴的狗一樣,睡在宗鹽的腳邊。
多麼……惡心啊。
司疆忽地把那張地毯扯起來,扔到客廳中間,點燃打火機,往上面一扔。
——他快瘋了,快死了。
那就都去死吧。
火苗一下就竄得很高,燒紅了一雙充滿恨意的眼。
為什麼他當初要活下來?
為什麼他還要心懷僥幸?
根本就沒有人在等他。
那就都去死吧。
上好皮毛制成的地毯也是上好的易燃物品,火苗像蛇一樣四處亂竄,炸開的火星很快飄到了司疆身上。
司疆把沾了火星的褲子一脫,往火裡扔——
不對!
他驚恐地看向消失在火焰裡的布料,那裡面有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