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
宗鹽看了眼人群,手指收緊:“老師,你覺得我有錢出國嗎。”
“沒讓你出錢。”
“……?”
晏格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擺,點開喇叭,翻弄桌上的文件。
“公司的一個項目,專門針對應屆生,去海外公司駐紮一年。你本來就很優秀,我當然提名你。而且,那邊工作時間靈活,你甚至可以申請讀個研。”
宗鹽:“您先說缺點吧。”
她不信從天而降的餡餅。
“可以,很清醒。缺點當然有,要去的地方,是南美洲。”
不是歐洲、北美洲等發達地區。
而是更具野性與風險的南美洲。
草原、火山、亞馬遜雨林、無垠的鹽沼……
霎那間,曾存在于地理書的文字和照片在她腦海中噴發。
宗鹽聽到自己那顆暮氣沉沉,睡了大半輩子的心髒,忽然醒了。
“怎麼樣?是有點遠,那邊可能也沒有國内太平。但是我覺得,你很适合,一你沒有家庭束縛,可以自己做主。二,遙遠的土地,未知的旅程,你不動心嗎?”
宗鹽沒有回答,但是晏格可以聽到她的呼吸聲。
失去了往日的平靜。
他勸道:“你再思考一下,我會替你保留這個資格。”
“好。謝謝老師。”
晏格挂了電話,把文件放到抽屜裡。
他活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順眼的徒弟,既然自己有這個權利,當然要把好的機會,優先留給她。
宗鹽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事。
全都是未來的事。
她很少這樣,記憶總是糾纏着她,在她每次的思考裡見縫插針,讓她做事有如水泥中行走,負重累累。
可今天不一樣,她腦海裡想象的,竟全是異彩紛呈的,即使不再安穩,卻更加鮮亮的未來。
她也能擁有這樣的人生嗎?
打開門,一個熱情的小家夥馬上撲到她腳下,激動地嗅聞她的腿。
宗鹽的心卻蓦地落下。
她蹲下身,摸past的狗頭:“我回來了。”
然後歎了口氣。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她也不能想走就走。
past伸出舌頭舔她的下巴,被宗鹽一把按住:“不可以。”
“嗚嗚。”
小狗蹲了下來。
“學姐?”
門口響起熟悉的聲音。
宗鹽回頭,是白袤。
一時間,兩人都有點沉默。
那天之後,他們倆一直都沒有機會聊一聊,連偶遇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白袤背着書包,看起來也是剛下課回家。
他站在玄關,手握着書包帶子,有些猶豫。
“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
宗鹽站起身,拿出了白袤常穿的鞋。
她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他。
白袤接過,雙手抱着杯子,坐了下來:“謝謝學姐。”
“嗯。”
宗鹽點了點頭,坐到他對面。
室内又安靜了下來,隻有past興奮地拱着白袤,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啦好啦,past,乖。”
白袤隻好把水放下,空出手去摸它。
宗鹽見狀,心情莫名放松了許多。
她張嘴:“你……”
“學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白袤卻搶先開口,問道。
宗鹽訝異:“為什麼這麼問?”
她還以為白袤會問她司疆的事。
“我剛剛在門口,看你好像不太開心。”
清朗的少年笑得毫無陰霾,對宗鹽說:“學姐,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哦,你知道的,我一直願意聽的。”
就像宗鹽剛搶救過來時,他哭成金魚眼,抽噎着,對宗鹽說:“學姐,以後有不開心的事,可以和我說,雖然,雖然我可能沒什麼用,但隻要有人一起分擔,痛苦一定會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