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輕男子從後方飛躍而起,人未落地,已向範遙先刺去一劍。
白鶴鳴覺得這劍路有些眼熟,隻是來人應該年紀尚輕,内力不強,因而使不出劍法的全部威力。範遙看她絲毫不顧這來人,反倒是打算自己一個人走的樣子,笑道:“你若是見死不救,可就沒人帶你去蝴蝶谷了。”白鶴鳴本已經躍到了屋頂上,聽着這話隻得無奈轉頭,隻見範遙用受傷的左手一掌将對方長劍打開,趁着那門戶大開的機會,右手沖着那年輕人就是一掌。
這絕對是一邊倒的局勢。
與其說是範遙要她幫忙,不如說他的對手更需要幫忙。
白鶴鳴見範遙明明可以逃跑,卻要故意與對方纏鬥,隻得從屋頂上跳下,一劍便把那年輕人的長劍砍斷。那年輕人還在發愣,她轉頭沖範遙低聲道:“走。”說罷,也不管範遙什麼反應,伸手就去抓對方的衣領。
範遙可不是什麼聽話的人,身子一晃避開她的手,剛想說點什麼便察覺到後頸一緊。原來是白鶴鳴用從張三豐那處看來的拳法,使得是“天”字訣。她左手佯裝進攻,趁着對手躲避之際,雙腳卻是畫了個圓弧,右手悄然伸至範遙身後抓住他的衣領。此前那一劍範遙還心想是白鶴鳴出手的突然,自己才躲避不及。她眼下這一手卻是真真把他吓出了一聲冷汗。
他當即一個“金蟬脫殼”,把外衣都棄了才躲開。想道要是對方用的是毒,那他今天可就完了。不敢多做停留,範遙道:“走!”瞬間躍上了屋頂。
白鶴鳴見他總算肯走了,頓時縱跳如飛,跟着躍起。
年輕男子見二人要走,氣的整個臉都綠了。哪怕提着一柄斷劍,哪怕功夫遠不如人,他也跟着跳上了屋頂,用那斷劍向白鶴鳴後心刺去。白鶴鳴連頭都不回,隻是避開,随即便加快了腳步。
見兩個人影漸遠,他忍不住大喝道:“一味逃避,算的什麼英雄好漢!”
白鶴鳴從來就沒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好漢,回都不回。倒是範遙,左臂上還在滴血都沒攔着他回頭嘲諷道:“我算什麼英雄好漢?小兄弟你倒是先打得過我們再說這話也不遲。我乃光明右使範遙,要不是剛剛她攔着,你早就死了。”
他放慢腳步,來人與他目光一接,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剛剛幾個回合,他就知曉自己确實是技不如人。不提這男人可以赤手空拳與自己對打,那個女子一劍便将自己的佩劍斬斷……但若是隻因為打不過就這麼讓他們逃了,他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念及此,他正欲舉劍,便聽那魔教女子平靜地說道:“你再和他打,我就和你打。”
範遙神色一僵。白鶴鳴剛剛砍他那劍是完全沒留手,此刻他左手已經是鮮血橫流。若是打眼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那是不在話下,但要對上這個與黛绮絲有關系的小姑娘……
至少這不會是一場輕松的戰局。
而且沒必要。他原先硬待着不走原也隻是想逗一下這小姑娘而已,卻沒想到白鶴鳴出手又快又準,完全是自己逗弄不起的人。他識時務,立時倒躍幾步,一個起落便離出好遠。白鶴鳴見他肯走,也不再遲疑。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找到蝴蝶谷,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二人加快腳步,瞬間便不見了人影,隻留得青年男子一人。他脾氣倔強,趕出數裡地來,最終筋疲力盡,隻得氣得拳頭往旁邊一砸,道了聲“該死”。氣了半晌也無其他法子,他隻能往回走。夜色之中,一名文士正匆匆趕來,看見他的聲影,喜道:“莫兄弟,你可讓我好一陣擔心。”
見朋友不言不語,這文士又道:“追不到便追不到了。唉——我剛剛去看了眼縣丞夫人和他的女兒,兩個人都被縣丞大人的屍首吓壞了,孩子隻是見了一眼便暈了過去,夫人也哭的……隻可憐我們縣丞素來愛民如子,哪裡知道好人沒好報呢……”
聽得此話,這姓莫的男子更是心火郁結,氣道:“若是讓我再看到那兩個魔教兇徒,便是送了我這條命,也必要給縣丞讨個公道才是!”
他在心裡把“光明右使範遙”幾個字翻來覆去念了好幾遍,心中卻不時響起範遙身邊那女子清冷的聲音。夜色昏暗,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形貌,隻感覺她大約二十上下。他跟着文士往回那縣衙走。到了縣衙,隻見小女孩已經是暈倒在縣丞夫人懷裡,縣丞夫人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眼見得母女二人痛苦的樣子,年輕人對那兩個逃走的魔教妖人的厭惡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