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劍刺的幹脆，窺視者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即便他輕功高強勉強能躲開，手臂也被那劍風狠狠劃了個大口子，血流滿地。

那漢子捂着手跳遠，道：“我和你是一夥的！”

白鶴鳴不認識他，也不認為峨眉有這麼号人。因為這人長得極其英俊，若是她曾經見過，應當是不會忘記的。

見對方依然神色淡淡，那漢子挑了挑眉，又道：“你剛剛唱的那首歌是誰教給你的？”白鶴鳴沒想到這歌竟然還有人聽過。她心念一轉，問道：“你是明教的人？”

“教你這歌的人沒告訴你嗎？”那男人即便被傷了手，臉上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道：“我是明教右使，範遙。”

明教在教主之下設四大法王、光明左右使和五散人。滅絕師太恨之入骨的魔教賊人楊逍，便是光明左使。白鶴鳴因此也聽過光明右使範遙的名号，隻是比起楊逍而言并不熟悉。

見她面露沉思之色，範遙又開口道：“那教你那歌的人眼下去了哪裡，你可曾知道？”他看口三句話不離紫衫龍王，而自己隻是哼唱了一個段落他便能聽出是紫衫龍王的歌，白鶴鳴猜他要麼和紫衫龍王關系匪淺，要麼……

她目光在範遙身上轉了幾圈，試探性地答道：“怎麼，她沒告訴你她去了哪裡嗎？我也很久沒見到她了。我已經和她分别有兩年了。”

……要麼這人暗戀紫衫龍王。

兩年前那夜紫衫龍王将前來追殺的人都殺光了，唯有白鶴鳴、紀曉芙和俞岱岩三人逃出，範遙自然也不知黛绮絲曾經回過中土。第一次見面他便喜歡上了黛绮絲，可黛绮絲先是不為所動，後又在衆人的反對之下堅持嫁給曾經的仇敵韓千葉。範遙天生俊美，自然于男女之事上少有挫折，頭一次如此喜歡上一個人，便吃足了相思之苦，那份看似輕易的一見鐘情也就随着時間顯得愈發刻骨。

“你是她的徒弟嗎？”範遙道，“她過的還好嗎？”

對面是明教裡有名有姓的人物，白鶴鳴不敢放下警惕，也擔心對方看出破綻，謹慎答道：“不算，不曾。你來這裡作甚？”

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再讓範遙這麼問下去，萬一他發現自己是峨眉的人開始攻擊她怎麼辦？

她這幅小心謹慎又冷冰冰的性子倒是真有幾分像黛绮絲年輕時的樣子。範遙愈發覺得她真有可能是黛绮絲收的弟子，笑道：“我來這兒想做的事情和你一樣，都是來為民除害的。”他想黛绮絲大概沒有和白鶴鳴說過明教中的事，便多說了幾句：“教主失蹤後教内四分五裂。我猜黛绮絲也和我一般，覺得和那群人争這個位置太沒意思便遠遠地躲開了。”

明教教主失蹤一事雖然重大，但與白鶴鳴着實無關，隻是暗中記下明教内亂一事，直奔主題道：“範右使知道這蝴蝶谷所在嗎？”

“哦？”她話題起的突兀，範遙也是一愕，随即道，“巧了，我正是要去這蝴蝶谷的。”他心道，這姑娘去蝴蝶谷，有可能是奉了黛绮絲之命。黛绮絲和韓千葉此前在寒潭裡惡鬥一場，兩人都留下了咳嗽的舊疾。此事不少明教衆人都知道。隻是論及去蝴蝶谷求醫……範遙搖頭道：“你若不是明教的人，胡青牛是不會救你的。”

白鶴鳴想了下，還是如實道：“我要找的是他的妹妹胡青羊。”

就算胡青牛不救，胡青羊肯定是會幫她。

範遙又是一愣。胡青牛“蝶谷醫仙”的名号還是很大的，來找胡青牛求醫的人不少，但知道胡青牛有個妹妹的人着實是不多。眼前這小姑娘能說出此事，又會哼唱黛绮絲的曲子，即便不是明教中人，也必然與明教關系匪淺。他道：“我也是去蝴蝶谷的，恰好順路，你和我一道走吧。”

說完這話，他便看得這姑娘總算露出了今夜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好。”白鶴鳴道。正巧她也找不到蝴蝶谷，跟着光明右使應該就不會迷路了。隻是若是她師父知道她和明教的人一起走，恐怕要罵她。想到此，她又補了一句：“隻是一起走，你要做什麼我一概不管。”

範遙聽她說這話，哈哈大笑道：“你這沒良心的小姑娘，還沒開始動身就先撇清關系。我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你幫忙的嗎？”

二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忽聽得外頭人群喧嘩。範遙笑道：“不好，你幹的事情被人發現了。”明明嘴上說的是“不好”，他卻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白鶴鳴斜了他一眼。她正欲走，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大喝一聲：“哪裡跑！”